身前,他才浅浅抬眸。
佳人双颊已染上绯红,石榴色披风裹挟仅着寝衣的曼妙身躯,更衬得姜可离有万般风情。
明亮的眸子带着微醺的迷离飘渺,镶金步摇在髻边晃动,像是定要在他人心底溅起涟漪才肯罢休。
一曲终了,温砚抱起琴,起身朝姜可离颔首。
“荣常郡主。”
姜可离走近,目光流连在面前女子身上。
服饰虽与瑾国礼制相差甚微,但仍能看出不同之处。
想来这深夜在桃林拨弄琴弦的人,就是那位梁夏公主。
对方并未对她的打量表示冒犯,于是姜可离借着醉意再进一步,幽幽的酒香就这样将两人缠绕在一方天地。
温砚的乌发仅用一根青玉簪绾起,腰肢纤细,楚楚动人。
容貌掩盖在面纱之下,反而更显清丽出尘。
就是这身量实在过于高大,似乎有异于寻常姑娘。
不过听闻梁夏崇尚武力,想来即使是贵女,也应时常强身健体。
姜可离眯眼,白皙的手就这么攀上了温砚的肩膀,手下的坚硬触感让她下意识蹙眉。
但被酒扰乱的意识足以忽略这些,她只一门心思伸手想去扯下眼前人的面纱,好一睹芳容。
眼看就能窥见真颜,纤细柔软的手腕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擒住。
二人目光交汇,在瞧见姜可离殷红的眼尾时,温砚稍有愣神,薄如蝉翼的面纱就在瞬间因拉扯而滑落。
面纱并未完全掉下,而是被主人手疾眼快地按在了脖颈处。
与想象中的容貌不同,温砚的面色带着病态,较之常人还要白上几分。
立体的五官也不似展现出来的姿态那般柔弱,甚至隐隐给人凌厉之感。
姜可离正觉怪异,但眨眼间凌厉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砚泛起水雾的眼眶和迅速别开的脸。
“我自小身子不好,父皇觉得晦气,连我的脸也不愿瞧见。被迫替嫡姐来此和亲,还要被郡主如此折辱……”
眼看温砚就要泣不成声,姜可离瞬间酒醒了大半,站在原地只觉手足无措。
正当她想为自己轻佻的举动解释时,一队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巡夜的禁军看着八角亭内的情景面面相觑。
僵持良久,宫内禁军统领才硬着头皮上前:“郡主,发生了何事?”
姜可离端起姿态,伸出手,有意将温砚挡在自己身后。
可两人身量相差不少,擦拭泪水的温砚几乎可以看见她的发顶。
如此看,这荣常郡主也算得上娇小可人。
温砚被自己不受控制的想法惊到,抿抿唇,老实地站在姜可离身后,不曾动作。
“本主有意与梁夏公主闲聊罢了,怎么,这你们也要管?”
姜可离清了清嗓,话里丝毫没有刚才的心虚之态。
禁军统领唯恐惹毛了这位祖宗,连连摇头,不敢再多说一句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姜可离这才转身看向温砚,见他已经重新戴上面纱,心里划过点点失落。
刚刚实在匆忙,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公主的模样。
虽忍不住腹诽,但姜可离还是主动拉开了一步距离。
“适才本主有些醉了,望公主担待。”女子清冷的嗓音有些僵硬,想来是从没有给人致歉的经历。
温砚像是仍有些害怕,瑟缩着开口:“无,无妨。”
“不过更深露重,公主来这作甚?”酒精散去,姜可离渐渐起了疑窦。
温砚敛下眸,长睫翕动:“有些想家。”
姜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