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让李卑枝觉得并没有太多痛苦。
接着是消毒,剪箭头,拔箭。
李卑枝地冷汗直流,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边缘侧,她紧紧咬着手巾,没有溢出半点声音。
眼前灯火都有些恍惚。
感受到箭身离体的瞬间,李卑枝顿时一阵轻松。
宋惊风动作又快又稳,很快就消毒止血上药。
等到包扎伤口时却有些犯难。
他没看李卑微,低声轻轻说了句“冒犯了”。
草药苦涩的气息涌入李卑枝的鼻息,反应过来时,李卑枝已经被宋惊风环了起来。
对方扯着纱布,在腰身绕了几圈。
轻而热的呼吸打在李卑枝脖颈处。
李卑枝不适地动了动手指。
这种感觉太奇怪,且让她不安了。
好在对方很快撤离,并将伤口包扎好。
“接下来几天,按时拆纱布换药,多躺在床上休息,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
李卑枝松开口中咬着的手巾,也没有纠结换衣服这件事——毕竟现在没人能给她换。
经过刚才的镇痛,这会李卑枝根本睡不着。
宋惊风明显也想到这点,为了不使李卑枝无聊,又去几个小童那边借过他们平时喜欢看的话本,拿来给李卑枝解闷。
他没有立马离开,想了想最后问了句中规中矩的话:
“大人此行可还顺利?”
“还行,太守的罪证找到了。”
李卑枝没有过多隐瞒,轻而易举交代自己此番行动的成果。
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她的心思飘到京城的李府中。想着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定要回去休息休息。
祈祷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如此便好,大人等到事情落定后,也能休息一番。”
李卑枝也笑了笑,这人的想法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宋惊风将屋中东西收拾好,扶着李卑枝躺好,提她掖好被子,将话本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缓步出门。
他往楼上走去,最终到了顶楼处,果然老翁正凭栏望月。
“周叔。”
周叔是从小看着宋惊风长大的,后来家中霍乱,也是周叔拼命互送,才将他安全转移,因此宋惊风对他十分尊重。
“公子,今天那姑娘是?”
“是京中下来的采诗官,她已经查到咱们这里太守的龌龊事,但似乎对于京中势力,并不清晰。周叔……”
夜色浓稠,起风入凉。
他从半高的楼上远眺,只能见到月色下的寂静和墨黑,唯有远处的太守府能见到灯火通明。
“我打算跟着她,目前虽找不到借口,但总归来说,她的到来,让我们原本死局般的景象,有了活水注入。”
周叔叹了口气,顺着宋惊风的目光亦往下看:
“这些年,你也经营不少势力,却仍按兵不动。如今终于决定行动,我自然不会有所阻拦……那姑娘是采诗官,能流转到各地,你跟着她,倒也是方便行事。”
“只是切记莫要暴露自己身子,在外,任何人都信不得……当初你父亲……哎……”
话中含着未尽之语,但宋惊风能懂其中之意。
两人都久久没有言语,想来是又记起当年那场冲天的大火,和令人绝望的哭喊。
“……当今陛下并非昏庸之徒,如今重设采诗官,可是对地方行事有什么怀疑?”
“不得解。不过那位采诗官是当今贵妃的亲阿妹,不知皇帝是顺水推舟,还是耳根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