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预想过,陈克己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很可能死之前还遭受过严刑拷问,幕后之人一定会确保榨干所有陈克己知道的关于玉琼楼、关于前朝的秘密,所用的手段也必定不会温和。
但即便如此,这个现场也太过了。和陈克己的死状相比,赵同知的死相都显得分外体面起来。
弦惊在尸体散乱的边缘站定,细细打量现场。
陈克己的头是所有身体部位里保存最完好的部分,不仅完好,甚至比较干净。
头被丢弃的方式也很特别,抛尸的人用三股细绳分别穿过陈克己的两只耳朵和后脑头皮,将陈克己的人头端端正正地挂在树枝上。陈克己显然是死不瞑目,他的表情停留在极致恐惧的那一刻,扭曲到狰狞。
弦惊不禁暗暗吐槽,那些仆从也是厉害,这样都能认出来。
树下随意地散乱着陈克己的其他部分。四肢均被分别分割成五、六段,分割的方式应该用的不是刀剑等利器,而是锯子。一些肢体部分似是受过凌迟之刑,能直接看到白骨。手指、脚趾均被掰断扭曲或砍掉,指甲被拔掉,手指指尖均有利器插入过的痕迹,有些还被腐蚀过,露出指骨。
弦惊边看边摇头,“这等酷刑,是会让陈克己后悔出生的程度。”
“从创口看,也许……”周无应也是直摇头,“直到头被切下之前,陈克己恐怕都还活着。”
弦惊看着陈克己的躯干,感慨道,“以行刑的人的心态,没准陈克己那时候甚至都还清醒着。”
弦惊话音刚落,附近两个侍卫就冲到一边干呕起来。
在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中,弦惊仔细打量陈克己的躯干部分。准确的说,是皮肤被剥离了的躯干部分。往下,那二两肉自然是被去势了,看样子用的并不是切而是钝刀子割肉的方式,弦惊甚至有点怀疑,那不见了的二两肉被塞在了陈克己的后面。往上,胸腔被整齐剖开,内脏……内脏似是已被附近的动物糟蹋过,缺的缺,乱的乱,不看也罢。
“折磨他的主导者,很可能是个女子”弦惊再次扫视现场,说道,“不排除和赵同知灭门案的主谋是同一人。”
“是那个女刺客?”周无应猜测道。
“很大可能。”弦惊叹道,“如果陈克己的死法和赵同知一样,我会不太确定,但他死成这个样子,那这个人一定和他有过密集的交集。”
“确实,如果只是为了拷问什么,也不必做到如此程度。”周无应在这方面也是有些经验,“一般拷问到一定程度,不说的也就注定不会说了,无须再费事。”
“陈克己那种人,贪图享乐,行事阴损但软弱,别说拷问了,给他一刀没准他就能彻底倒戈,怎么会头铁到坚守那些他自己都未必相信的秘密呢?”弦惊分析道,“这就是充满极端仇恨的虐杀,我甚至觉得……”
“觉得什么?”周无应一脸期待地看着弦惊。
“你这么看我作甚?”弦惊瞥了他一眼,只觉莫名其妙。
“殿下必定有高见!”周无应狂拍马屁。
弦惊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还是说道,“假设虐杀陈克己的就是那个女刺客,我觉得她应该是个疯子。”
“疯子?”
“嗯,不是那种失去理智和自我意识的疯子。”弦惊思索着推测道,“是那种非常理智非常清醒,甚至很聪明的疯子。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她的行为却极其疯狂。”
弦惊在自己记忆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更合适的词,“心理变态你听过吗?”
周无应摇头,“下官见识浅薄,从未听过。”
“那我给你翻译翻译。”弦惊细想了想,说道,“她的想法、情绪可能已不似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