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加上从定州回来至今他都未曾洗浴,如今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方洗好。
待到从浴桶中出来,浴桶旁的椅子上已经摆放着下人为他准备的衣物。服制材料都是极好的。
穿衣时,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胸膛上的伤疤,慢慢垂目看去,一道两道,数道伤疤盘踞在他身上。胸口、臂膀、还有大腿全是伤痕。目光触及不到的背后,亦是一片伤疤。
不过,身处战场之人,身上有这些伤疤,似也不足为奇了。
门外忽而响起了两声敲门声,他还未来得及应,便听见一道细腻女声响起:“公子可沐浴好了?奴婢来伺候公子更衣。”
阿努初篁将外袍套在身上,身上水渍未曾干透,外袍瞬间湿腻腻地黏了上去,贴身得紧,却只觉得一应都遮全了,方朝门外道:“进来吧。”
打门外进来的姑娘,眉眼柔顺,长就着一副心灵手巧的灵妙模样。
她微微福身,只朝阿努初篁看了一眼,又快速地下头道:“奴婢竹枝,替公子更衣。”
只一眼,竟脖子耳朵面上全红了,只是她死死咬住下唇稳定心神,颤抖着手便要去解阿努初篁腰间那一根细细的绸带。
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阿努初篁忽而开口道:“且慢。”
竹枝便被蛰到一般地抽回了手,头垂得愈来愈低,一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羞怯问道:“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适应。”阿努初篁自是不知,自己这一身衣裳穿得有多叫人脸红。
竹枝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走至他身前将他腰间绸带解开,那袍子顿时往两边落去,显露出他胸膛上数道伤疤。她虽心惊,却不敢妄动,为他穿衣之时生怕手指触碰到他。
倒不是嫌弃,只是生怕肌肤相触,平白生出些尴尬来。
阿努初篁站在原地不动,竹枝又一直低头。他便看见她头上梳的发髻,簪的簪子,可爱地在他前后来回转悠。不经意间看见她红透了的耳垂,忽然笑出声来。
竹枝忽然抬头,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又努力收敛心中慌乱,问道:“公子怎么了?”
阿努初篁伸手接过衣物,自顾自地完成最后地步骤,笑而不语。
竹枝动作麻利地又为他梳了头,倒是十分娴熟,之后便快步出去。
竹枝方一踏出门,阿努初篁便听得外头一阵笑声。
几个丫鬟早在门外候着,看竹枝出来,立刻上前迎住,将她带到一旁。
一个平素好奇心重得人掩饰不住面上激动,问道:“如何如何?”
另一个亦问道:“面容可好?”还有一个更是大胆问道:“身材可好?”
竹枝被这七嘴八舌问得晕头转向,一张小脸愈发红了:“这我怎么知道?”
一个丫鬟长“唉”一声,道:“也是哈,竹枝妹妹首次被指去替人家更衣。你们看她脸红得,在里头指不定害羞成什么样呢。”
闻言,众人顿时笑开了。
竹枝笑着,伸手去拍打她们:“别说了,小点声,小心叫人听见。”
正在此时,阿努初篁穿戴完整地从屋里走出来,往这边走来,看见竹枝便问道:“竹枝姑娘,殿下现在何处?”
竹枝登时面色红了,愣了片刻方道:“在,在正殿等公子呢。”
几个丫鬟站在她身旁,都忘了言语,心中暗自惊叹,这人莫不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更有几个暗暗羡慕竹枝,可以有这样的好运。
王府里的婢子与宫里的婢子,大同小异。大部分每日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梦,有一天不必再过伺候别人的日子。长相略好的更是不甘为奴为婢。所以,似竹枝这般尽心做事的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