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盛夏。
晚上十点半,女生宿舍楼却更加吵闹,原因无他,就是这破宿舍居然停电了。
这座城市的夏天尽管短暂,但要热起来,那也不是开玩笑的。从南方过来的梁又夏深有体会。
她站在洗水池前,抬头看了看那个只有微光的灯泡,心想,明明自己一直呆在阳台,但好像从舍友爆发出哀嚎开始,外面的空气也都更加燥热。
蝉鸣越发猖狂,猫叫紧随其后。她们宿舍就在一楼,离大自然太近,有时也并不是好事。
梁又夏加快速度,捧了两把水,浇在手臂上。刚要拉门进去,又倒回卫生间旁,熄了舍友忘关的灯。
里面是尚未消散的空调冷气,同外面的温差极大。吵闹过后,宿舍里也略略安静了些,现在差不多十一点,她宿舍基本都是早睡党,今天也不是周末,舍友全都上床躺着了。
当然,也有那么个例外。
梁又夏爬上上铺,安安分分地躺下。她想趁着冷气没散尽的时候睡着——明天上午有课,下午开始家教,她需要精神一点。
但当睡意接近临界值时,舍友吴愿的手机响起。
很快,吴愿打破宿舍的宁静:
“韩一莉喝醉了。”
梁又夏睁开眼睛,听到另一个舍友李苗苗问:“所以呢?”
“林学长让我们去接一下她。”
“他们那群人就不能把她送回来?”
“他说……”吴愿解释了一番,“在天东路那家卡拉OK。”
“烦死了,”李苗苗的语气火大,“死学校什么时候搞宵禁。”
她是早睡党党首,跟韩一莉最不对付。
她们宿舍五个人,剩下一个舍友也开口:“反正我不去,她喝醉了干嘛要别人给担着。”
“我也不去。”李苗苗翻了个身,又说,“烦死了。”
韩一莉在别的方面也没太大问题,就是常常晚回,难免打搅到宿舍其他人。
有时梁又夏觉得这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你只有自己一个,不管早睡晚睡,你都没有被支持的理由,至少在结果上……她这么想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宿舍静得可怕。
又静了片刻,那股冷气终于是要被吸完了。
梁又夏直起身,脚踩住梯子。
“夏夏,你去啊?”
她“嗯”了一声:“吴愿,把那个林学长的电话给我吧。”
其他人都不说话,连被子翻动的声音也没有。
攥着手机,几近摸黑地换好衣服鞋子,梁又夏看了眼时间,刚要往宿舍门走,吴愿喊了句:“我也去,你等等。”
梁又夏停住,往她的方向看。
这时李苗苗也道:“算了,我跟你们去吧,烦死了……”
最后,四个人说要一起出门。
梁又夏有点想笑,站在走廊里,给她们打光。
李苗苗:“那里会不会很乱啊?”
“就是唱歌的地方吧。”梁又夏没有去过卡拉OK,但觉得她这是想多了。
四个女孩走在学校的路上,列成一排,梁又夏在中间,被旁边两个胳膊挤着。
渐渐地,都出了薄汗,她们聊起今天课上的辩论。课上论来论去,论人本质上是不是向往出走的?我们基因里是不是有游牧民族的遗留?世界观的缺乏其实是地理知识的缺乏吗?
梁又夏课上打盹,没怎么听,却不想话题到了自己身上。
吴愿:“我觉得夏夏肯定就不太赞成。”
“什么?”
李苗苗:“我课上说,我倒觉得人类本质是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