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立起来,学着良贵人那般邀宠,兴许还不至于如此。”
郭贵人神情一黯。
宜妃便知话说重了,戳中了姐姐伤心事,但她从不知道歉为何物,加上也没觉着自个儿有错,仍犟着颈子道:“我说的是事实,听不听是你的事,你若仍这般整日凄凄惨惨的,莫说万岁爷不会再召见你,连哈宜瑚也会被你连累,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说完,半推半就叫秋菊把郭贵人扶回寝宫去,外头风大,她丧子之后身体单薄,再吹出病来可怎生是好。
这厢宜妃迟疑刹那,却轻轻推开外甥女的房门。
珊瑚赶紧蒙上被子装睡,省得被人发现她在偷听——真不是故意,风向正对着这边窗户,难免有一两句飘过来。
宜妃已然看透外甥女鬼灵精,见她还要作态,失笑道:“行了,在我面前还扮什么乖巧。”
珊瑚只好讪讪探出头来,跟太精明的人相处真不是件容易事啊。
宜妃静静地凝睇她片刻,蓦地问道:“你是哈宜瑚吗?”
珊瑚本可以撒谎的,但,面对这位原主不怎么亲厚的亲眷,她难得沉默下来。
宜妃自嘲地笑笑,“果然,我早该想到的。”
虽然一开始有些迷惑,以为真是地藏王菩萨显灵,但,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怪相,令她无法不揣测……哪里的菩萨会事无巨细管到她家中来?若真如此,家家都该去供奉了。
可见那尊佛像无足轻重,而人才是关键。
珊瑚不禁垂眸,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么当面被拆穿还是令她有些愧怍,归根结底是她占用了人家身躯,哪怕她此时离开,四格格也回不来了,可于情于理,她都是一种欺骗。
珊瑚待要解释,宜妃却深吸口气,打断她的说辞,“我不管你是何身份,从何处来,从今往后,你便是哈宜瑚。”
珊瑚诧道:“娘娘?”
明知她是假的,还肯让她冒充,这宜妃莫不是吃错药了?虽然那班察喇嘛学艺不精,但硬说她是游魂野鬼其实也没错。
宜妃抿了抿唇,“姐姐已经失去一个孩子,断不能失去第二个,否则她会活不下去的。”
她太知道郭贵人的心性了,倘若说进宫之初还有些跟万岁爷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的女儿情态,但自从见识过君心的不可靠后,郭贵人生存的唯一重心便只剩下孩子,胤禹夭亡已然废了她半条命,若得知唯一的女儿也不在了,她必会肝肠寸断。
宜妃则完全从实际出发,她沐君恩求圣宠,但对万岁爷不过三分真心,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如何扶持郭络罗氏家族,才是她更关切的事,纵使埋怨郭贵人无能,可为了家族,宜妃也必须要保全她。
珊瑚默然,看来她要继续装可爱下去了,好忧桑。
宜妃当她默认了这番开诚布公的对话,便松了口气,踉踉跄跄起身——她所以为的菩萨显灵不过是场误会,还是挺难接受的,她觉得自个儿做人也不差呀,怎么菩萨就不肯帮帮她?
正要出门,宜妃的侍女雪雁慌慌张张赶来,附耳说了几句。
“什么,万岁爷去了僖嫔宫里?”宜妃难以置信,今儿皇帝明明翻了她牌子,怎么忽然间又爽约了?
雪雁怯怯道:“万岁爷心性无常,一时更改也是有的。”
据说御辇本来已经朝翊坤宫方向来,却在半道撞见迎风而立的僖嫔娘娘,她刚从南府回来,新学了一出小戏,准备回去叫侍女们排练呢,还当场给皇帝献唱了两段,成功把皇帝的兴致给勾起来了。
宜妃是妃位里头最得宠的,僖嫔是嫔位里头最得宠的,也因如此,两人之间的摩擦也甚多,虽则僖嫔不敢公开顶撞,但类似今日这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