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萧淳誉果然没再来蕙茝院,而是早早就遣人把他的东西尽数搬到了一直空置的丰华院,聂兰台好不自在,随意看了会游记就歇灯睡下。
风雪到半夜方停,翌日起来时,晴光朗照,琉璃世界嵌入五彩缤纷,美到骨子里,也冷到了骨子里。
绿鸭拿着那身昨日赶工出来的黑缎衣裤比来比去,啧啧称奇:“夫人确定要穿这个?这得多冷啊!”
蓝鹊直弹她额头:“你这丫头哪天才改了这多嘴多舌的性儿!夫人说穿哪件就哪件,你别磨蹭了才是正经。”
聂兰台道:“我又不是只穿这个,外头套了披风,一点都不冷。”
届时披风一脱,行事格外方便。
她本来就起得迟,晨练半个时辰,再吃过早饭,不久翠鸟便来报告说世子已经骑马出了门。
聂兰台点点头,蓝鹊立即将一个长形包袱交到她手里,神色有几分凝重:“夫人,您可得小心!”
聂兰台笑道:“放心,你们好生呆着,准备好酒菜,等我回来庆祝。”
她抱着长形包袱走出蕙茝院,没走大门,而是直接跃上围墙,翻了出去。
到了双乐赌坊所在的金鱼巷,聂兰台裹紧了斗篷。
这金鱼巷临河,风大天冷,巷子里寂静无人,只能隐隐听得一阵阵喧哗声从双乐赌坊传出来。
她闪身躲到昨日物色好的一个墙角后面,看看天色,正好到了巳午之交。
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从巷子口拐了过来。
聂兰台冷冷转眸,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刘奎,后面跟着三四个小厮。
“五公子,您看今儿阳光这么好,照了咱们一路,今儿咱们定会夺头彩!”
刘奎哼哼蠢笑:“夺了头彩,爷带你们去醉香楼酒,喝个三天三夜!”
“那可是您自个说的,没准儿从今日起您天天夺头彩,那小的们可得天天上醉香楼喝酒了!”
“哈哈哈哈,你这狗嘴倒是会吐象牙!”
一行人正嘻嘻哈哈,蓦地,一条胳膊粗的大棒子斜刺里亮出来,照着众人的膝盖弯就是一顿猛扫。
众人猝不及防,抱着膝盖哭爹喊娘滚了一地。
刘奎惊恐地看着那个浑身黑衣包得只露一双眼睛在外的凶徒,壮着胆子喝道:“好大胆子!哪里来的小贼,知不知道本公子是……”
不待他说完,胳膊粗的大棒子雨点般落下来,劈头盖脸,裂筋碎骨,血珠子随着棒子一串一串甩出去,完全就是不打死他不罢休的势头。
几个小厮全然吓得懵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喊叫:“住手!住手!”三人冲上前去拦黑衣人,一个机灵点的则脚底抹油跑去叫人。
有个瘦汉身手不错,臂力惊人,一手手抓着棒子,聂兰台一时竟没掣出来,另两人见状立即扑上,被聂兰台一脚一个踹飞出去。
瘦汉趁机来打她面门,聂兰台曲起手肘撞开他,瘦汉又趁机抓住她的手臂。
这时听得去报信的那人带了一大群人叫喊着飞奔过来,聂兰台觉得也差不多了,丢了大棒子,反手一掌扇开瘦汉,纵身跃上一家屋顶,扬长而去。
金鱼巷一家铺子延伸出来一面几尺宽的白墙,立于这白墙后面的萧淳誉将刚才的斗殴画面尽收眼底。
身畔的何臻拍着他的肩道:“还在看什么,人都走完了。走了,喝酒去,一大早就去营里忙活,累得爷喉咙都快冒火了。”
萧淳誉没吭声,他莫名觉得那打人的凶徒的身形和那身黑衣的布料似乎眼熟。
何臻见他似是还在想适才的斗殴,又道:“揍得好!刘奎这个混蛋,赌品差,人品差,爷早想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