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慢待了你,是我的错。”萧淳誉的语声不觉软了下来。
堵在胸口的郁气一下子就散了,转而填满另一种难受,那是愧疚和自责杂糅的心虚。
聂兰台松了口气,不得不感叹果然柔能克刚弱能胜强,如果放在前世,她恐怕不仅会跟萧淳誉大吵一场,还会大打一架。
示弱就能解决问题的事,为何自己以前偏不屑去做呢,所以才吃了一辈子的亏。
“世子不必自责。”她适时地抬起头来,眸子里清亮有神。
“我成亲前的确干过不少糊涂事,所以世子心里有疙瘩,一时不信任我,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希望世子以后也要放眼看一看我的好处,给一点时间让我证明自己的人品,好吗?”
她这低柔的嗓音,温软的语气,明显亲近的态度,让萧淳誉哪里能说出“不好”二字。
“那你也给我一点时间……圆房……”男人面色发窘地扔下这么一句,逃也似快步走了。
聂兰台不自禁翘了翘嘴角,捧起那本游记继续看。
傍晚的时候,翠鸟匆匆来报:“绿鸭回来了,她说,杨嬷嬷就在她后面,马上就要进府了!”
聂兰台立即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蓝鹊和白鸽也匆匆停下手中的针线活计。
上午在赵月曋来之前,杨嬷嬷就向聂兰台告了假,说是要去看女儿。
聂兰台痛快地准了假,一边按计划好的安排起来。
她目前可用的人手不多,只有蓝鹊四个陪嫁丫鬟,好在四人个顶个,中用。
比如爱聒噪的绿鸭,以前跟着她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脚力好,要盯梢一个后宅大院出来的嬷嬷,完全不在话下。
绿鸭跟着杨嬷嬷出了门,又跟着她跑了好些地方,直到看着杨嬷嬷进了宝瓶巷黄大夫家的门,才放了心。
杨嬷嬷空着手进去,出来时,背了一个鼓囊囊的包袱,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什么“一举得男药”。
宝瓶巷黄大夫家在城东,秋芍家住城西,两家隔了半座城,按聂兰台的推断,杨嬷嬷从打听黄大夫到抓药,已经折腾了一整天,这个时候取到药,多半会直接回离宝瓶巷更近的侯府,而不会当天把药给秋芍送去。
如果杨嬷嬷不回侯府,而是先把药送去给秋芍,也不要紧,聂兰台教过绿鸭该怎么做。
若是杨嬷嬷直接回侯府,那就更加方便,只要绿鸭抢在她前头回来报信就好了。
这里杨嬷嬷进了府,刚拐进垂花门,就被等候在旁、装作匆匆迎上来的绿鸭撞翻在地。
“哎哟我的妈,这是谁啊,走路不带眼睛啊!”绿鸭压着杨嬷嬷,装模作样地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口中大呼小叫,嚷得像是骨头被撞断了一样。
几个在近处干活的丫头婆子急忙跑过来,有的去拉绿鸭,有的去拉杨嬷嬷,还有的去帮杨嬷嬷捡散落一地的药包。
绿鸭闹了一会儿,借力起身,也帮着捡药包。
突然,一个婆子尖叫道:“这是什么!”
正逢翠鸟领着两个小丫头走来,翠鸟喝道:“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发声尖叫的婆子“咚”的一声跪倒,手里举着一个巴掌大的物事,哆嗦道:“这、这个……姑、姑娘,这个,是、是……”
她语声里透着万般惊恐,在场的人不由得都去瞧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白绸扎的人偶,虽然暮色昏暗,但那白绸鲜亮夺目,不难看出来是什么形状。
翠鸟上前接过人偶,只看了一眼就扔在地上,也是惊恐万状地道:“谁做的?不要命了!”
白色人偶落在地上,一众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