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马上略略睁大了,仿佛叶昭南讲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可回答却一如既往得迅速:
“这是自然的,皇后娘娘莫说是要点膳,就算是其他什么命令,差遣人去就行,不必这般……拘谨。”
陈旻也在身旁笑着问:
“不知皇后娘娘想点什么膳?此后是要回暖阁还是寝殿?”
这又不能怪她。叶昭南默默想。她本来就不习惯被一群人侍弄,以往更是深入民间,连个千金大小姐都不像,总得给她段习惯这一切的时间。
“那就麻烦瑞竹领冬月夏枝去一趟,她们清楚我的口味。”叶昭南搔搔脑袋,再道,“我一会儿先回西暖阁,还想再看看簿子。”
瑞竹面上不显,只行了个礼,心里却开始产生些微的担忧:皇后娘娘未免也太过接地气了,这简直都能和宫人打成一片了,皇帝喜欢倒罢,可没点威严和城府,将来如何在后宫自处?
她见叶昭南随陈旻离去,便转身去找冬月和夏枝。后者两人正在寝殿整理着,听瑞竹要带她们去膳房,自是欢喜非常。能贴身服侍的还有春云秋星,这两个宫女是知道膳房的路线的,可以留下。
冬月和夏枝走在瑞竹的身后,更走在冗长的宫道上,脚下整齐的青砖在经年累月后模糊了边沿,午后淡蜜黄的的阳光洒在墙顶的片片琉璃瓦上也是熠熠生辉。
她们在路上遇到不少低等级的灰衣宫婢与绿衣内侍,尚距离几步就停下朝她们行礼。冬月夏枝学着瑞竹回了半礼,心中暗叹她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宫道静谧,却也能说话,显得宛如私语。冬月夏枝对瑞竹的初印象就和其他宫人一样,是个既不笑,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也皆有板有眼的冷面人,可对于宫里的问题不问又不行,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
瑞竹并不想解释什么,她来这凤仪宫又是想好好辅佐皇后娘娘的,对待或许会成为后者心腹的人,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说这尚食局里的两位尚食,一位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一位是新上任没几年的新人,前者专为太后太妃们服务,彼时也是妃嫔们,也就十分熟悉她们的口味;而这新人是因为上一位尚食要了恩典辞官回乡,这才能顶上来,然而没过多久就宫廷大变,现今又担上了新后宫中的膳食,可比老人的负担重。
而这尚食局底下又分司膳、司酝、司药、司饎四司,膳食部分更有细分干果、鲜果、点心、干炸、汤粥、荤素,夏日甚至还有单独开放的冰膳房,连原料制作也有都曲、乳酪、油醋等库,只是同一指挥还是由最高级的官职。
冬月笑道:“娘娘待字闺中时就好一个吃,这下得偿所愿了,我刚还和夏枝说想知道去膳房的路线呢。”
瑞竹点点头道:“你们亲自走一趟,以后就清楚了,再者也不止这膳房,宫中足足有六局一司,够你们接下来都走动的了。”
三人正一问一答着,转头来看膳房,此时并不是最火热的时刻,却也有几座灶内尚燃着火。何尚食一脸欲哭无泪地倚在灶台边,而那两位司膳仍旧是面面相觑了一番,这回却是谁也不想开口,更是明白为何尚食又是一副满面愁容了。
据知情者的可靠消息,如果说早膳还算是风和日丽的话,那这顿午膳简直就是乌云密布,帝后不但吵了几句,吃的也不算多,现在别说是想弄明白皇后娘娘的口味,不怪罪于尚食局就万事大吉了。
何尚食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她就不应该挤破了头来坐这个位置,或者打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进司膳司——还不如去司酝司酿酿酒,去司饎司点点炭呢。何况这次皇后是与皇帝同膳,这不就等于被皇帝知晓她能力欠缺了么?
何尚食感觉眼前一片灰暗,她能想到的事,两位司膳也自然也能想到。其中一位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