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的棱角,使得镜面光泽更加多彩;剪刀清理赘余的线头,留出一条一丝不苟的剪裁线。
杨燚的目光在两条裙子中间来回游走,“欸,你说,她会更喜欢你手里那条、她日常的风格?还是我手里这条、她没尝试过的风格?”
陈孚里一直“监督”着设计师们的手艺,偶尔慰问一下工作结束的设计,没有想跟杨燚对话的意思。听到杨燚的话,才抬眼看他,“陈淼吗?新风格拿到手会尝试几次,旧风格会更受她的青睐。”
杨燚听了直摇头,“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她。她明显会对她没体验过的事情很感兴趣。要我说,她会对我手里这条裙子爱不释手。”
杨燚偏着头,下颌冲着陈孚里扬起来,得意如刀锋一般为他削出一条棱角分明的线。
陈孚里淡淡一笑,没辩驳这话。他指的不是裙子,但说的都是无稽之谈。
杨燚偏要追着陈孚里的目光,“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别怪我没提醒你,陈淼对我真的很感兴趣,她还特地派了严珂过来打听我的事情。”
“嗯。多谢提醒。”陈孚里抿唇,脸上维持礼貌的笑也消失殆尽。
杨燚的输出却没因为陈孚里的冷淡而停止,“严珂提到的那些事情,我只跟陈淼说过。陈淼既然讲给严珂听了,就说明,她是故意引起严珂的兴趣,目的只是想更了解我。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陈孚里眼波颤了颤。对合作伙伴的基本礼貌罢了。但他没有回话,他知道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杨燚手里那条裙子先一步完成打理工作,他挽着裙子在旁边座椅上坐下,两条腿架得很高,“陈淼她是艺术家,是创作者。创作者不可能困在长久的关系里面,这不利于创作。没有新感情的刺激,就无法诞生灵感。”
“古往今来那么多出名的创作者,其中不乏一生一世忠贞不渝的。比如,梁思成和林徽因,王小波和李银河,钱钟书和杨绛。”
“那你要看看历史上有几对王小波和李银河了。能留下来的故事,不过是大家口口相传,谁知道真实情况如何。我接触的创作者可比你多。”
“我不需要从创作者的角度去认识陈淼,我只需要从陈淼的角度去认识陈淼。”
陈孚里合上眼眸令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杨燚在尝试从各个角度松动他对陈淼的认知,以埋下怀疑的种子。要命的是,越是知道杨燚的话不正确,越是容易陷入跟他纠缠的陷阱之中,将这些种子越埋越深。
这种完全非理性的出牌方式,让他很难招架。然而,杨燚的牌,还没有出完。
“从陈淼的角度?哈哈哈,你就一点没发现,你跟陈淼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看来陈淼确实瞒得滴水不漏。”
“她悄悄翻开下午茶的袋子去看茶饮的小票、看到总价之后长抒一口气,她在你们司空见惯的火焰表演前面、毫无保留地露出天真的笑容,她看过衣服上的价格标签才敢表现出足够的喜欢、因为你说的要买给她。”
“你们在一起,她是不是几乎不会跟你倾诉她的烦恼?因为她知道你理解不了,她跟你在一起会很辛苦。”
陈孚里感受到自己不再寻常的呼吸,还有越来越热的血液,仿佛要冲破他的血管。他完全可以在那张淤痕未散的脸上,再添上几道新伤来让他闭嘴。
但他没有。
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第一次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时候,陈俱全的态度比老师要温和很多,他轻轻摁在他的伤口上,“痛吗?这是用暴力取胜的代价。真正的强者,不会用自己的拳头解决问题。”“那他们用什么?”“别人的拳头。”
终于等到手里这条裙子也被设计师整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