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
鼻间充斥着陌生的气息,乌静寻蹙起眉头,往后退了半步,正想转身离开,却被裴淮光一把揽住腰肢。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
那句‘放开我’没有出口,她整个人轻盈地一跃,恍惚中像变成了飞鸟,被他提着上了树。
上了树?
乌静寻从未体验过这样新奇的滋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为他的无礼莽撞生气,还是该为突然到了树上而腿脚发抖。
这株树生得茂盛葳蕤,树干虽然粗壮,可也容不下两个人这样并排站着。
“弯下腰,低头。”
少年的声音淡漠又无情,饶是乌静寻这样习惯了没脾气的人也忍不住瞪他。
裴淮光垂下眼,视线焦点落在她微张的檀口上。
只不过一瞬,他如鹰隼般警惕的眼睛就望向了下方缓缓打开的假山石。
先前蹲在那上边儿时他就隐隐觉察出不对劲,假山石是死物,为何会隐隐传出震动之感?
乌静寻的目光亦被那突然打开的假山石吸引过去,看见那群身着黑衣气势凌厉之人时,没要裴淮光提醒,她自个儿就用手捂住了口鼻,尽可能地掩去自己的鼻息。
先前他看过的那一截如柳枝柔软的腰肢也慢慢低了下去。
裴淮光看在眼里,有些意外。
看来她也不是那么笨。
那群黑衣人从假山下的地道快速跃出,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看见扑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柳三奇时,其中一人上前几步,踹了柳三奇一脚,看他一动不动,低声道:“这是右威卫侍卫的打扮,是谁先出手了?”
其他人自然摇头否认。
“老大,这人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被称作老大的黑衣人摇了摇头:“我们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必再多生事端。”右威卫,前几日才得了天子的注意,特地塞了个人进去。
他嘴上那样说,目光却十分犀利,扫视过四周还不够,还抬起头看向一旁的高树。
乌静寻身子不由得绷紧了。
附在腰后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她,乌静寻强忍着不适,顺着他的力道往树冠后又躲了躲。
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形势紧急,他们行色匆匆,很快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消失在了乌静寻与裴淮光的视野之中。
人走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乌静寻放下捂着嘴的手,柔白耳垂上缀着的珊瑚珠一晃,语意里含了些冷:“多谢。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放开?
树冠后位置狭窄,两个人因着刚刚的事不得不靠得极近,春日里的衣衫虽不轻薄,但乌静寻仍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
裴淮光挑了挑眉:“好啊。”
说完,他松开了落在她腰间的手,带着无数细小伤痕的手指合在一起,似乎在回味方才柔曼无双的触感。
乌静寻眼睁睁看着他跳了下去,玉瓷似的脸庞带上几分红。
不是羞的,是气的。
裴淮光好整以暇地从树下往上望,姿态无辜,仿佛在说,不是你叫我放开的吗?
那他下来的时候,自然不好再唐突佳人,只好自个儿跳下来了。
他不说话,乌静寻向来是个话少的,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无措地抿紧了唇。
裴淮光也不急,耐心地等着猎物伸出她细弱的爪子。
乌静寻站在树上,望得更远,华阳台上火焰仍然是一派惊心,她记挂着妹妹,蔷薇般秾丽的唇咬得微微泛白,对着树下一脸淡漠的少年,艰难道:“可不可以劳烦你,再帮我一次,带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