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就能见到我的娘亲了。”
“是啊,时间好快!”怀德感慨道。
菱角刚入府时,还是个半大的丫头,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头发都没长齐。还是自己领了她进来,后来就留在自己身边做打扫的丫头。
上辈子自己死了之后飘在月沼边上,看到菱角被人大绑着出了府,不知道被送去了哪里。
若今生可以,她想把这个小丫头平安送出府去。
擦洗完后,怀德穿上了一件素白的中衣,发髻因着菱角的毛躁被打湿了一片,菱角想抬起帕子帮她擦一擦。
“不用了,你先去睡吧。”
怀德端起一盏灯,朝对面的次间走去。
菱角仰头看着少夫人去了少爷的房间。
她总觉得少夫人有些不一样了,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摇摇头,起了身端着木盆出了屋,明日还要早起呢。
怀德拆了头上的发髻,满头乌发落了下来,散在肩膀上。
莹白的小脸,挂着悲伤,却有着凄切的美。
这间屋子,怀德已经好久没过来了。
蜡烛放在平头案上,点亮了墙面上一副丹青画。
画中是一位少年。
入画的年纪不过十四五,虽稚气未脱,可眉眼间已经有股锋锐,手中提着红缨长枪,刺入木桩之中。
这是程婴入族学那年画的画像。
怀德刚入程府时经常溜进他的屋子,看着这幅画像,幻想着壮年的程婴该是何等模样。
画卷后方的木板上,有几个浅浅的刻痕,从低到高,都是怀德留下的。
她每年都会记录自己的身量,婆婆说等自己长大了,程婴就回来了。
刚入门的身量才刚到画轴的底端,如今的她微微仰头就能看到完整的画卷。
只是她再也不想记录了。
静谧的室内,只有怀德浅浅的低语声。
“程婴,我上辈子听到你死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我虽然从未见过你,但我认定你是我的夫君。”
“只是,如今的我不愿意再等了。盼着别人过日子,太难了……”
“我还发现了你藏起来的广舆图,还有几个木刻的宝剑。想来你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从军的念头,所以才会在去考童生的路上偷跑了。”
“所以啊,我也想出去看看,看看万千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你也会赞同我的,是吗?”
怀德仰着头,烛光照在她的瞳孔上,闪烁又明亮。
无人应答,可怀德心中已有了答案。
*
第二日怀德起得很早。
她昨晚辗转难眠,思量着如何逃出去的事,想着想着感觉也没多久,天边就放亮了。
睡眼惺忪的菱角端着木盆送水进来,看了看呆坐在床榻边的怀德。
诧异道:“呀,夫人,你这眼睛怎么肿了,可是昨晚偷偷哭了?”
怀德走到了梳妆台前,望向镜中的自己,双眼红肿的,看着有些惊心。
“要不奴婢找几个鸡蛋来滚一滚消肿?”
“不用了,你直接帮我簪发吧。”
虽然难看,不过这样正好,旁人定然以为她是因着程婴去世伤心欲绝,等下哭都不用哭了。
“好吧。”
少夫人更加奇怪了,往日也是要注意自己的外貌的,如今却不在意了,是太伤心了吗?
心里虽然嘀咕,可手上不敢马虎。菱角服侍着怀德,将发缠上绑上孝髻,插入一条柳枝,又换上了孝服。
收整完,菱角想着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