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仅仅是,一起看看东宫即将落去的桂花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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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翎跟着范氏夫妇的马车,去了他们在京师的住处,竟然是一处非常偏的独门独院,也不临街,也没有邻居,在驿道的远侧,若非熟悉此地的人,路过的时候看到也会觉得孤僻的像个仓库,而不是民居。
简直比她和阿娘昔日在岭南山村里的农家院还要偏僻。
下马车往里走的时候,雁翎就觉得脚底发软。范梅氏扶了她一下,问她怎么了。
“可能是,车坐得时间有些长,晕车了。”
范梅氏意味深长地笑笑:“不妨事,进去好好歇着就是了。”
雁翎觉得眼前越来越晕,看人都似乎有些模糊了,在即将跨入大门的时候,几乎是被范梅氏整个搬进了院子。
“这里怎么……这么偏僻?是京郊吗?”
随后雁翎觉得视线里的范梅氏越来越模糊,看着她的嘴唇在动,似乎是在回答自己的话,然而却只看到她热情中还有些狡黠的笑容,自己就昏了过去,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等到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阳光从破了纸的窗户里射进来,扬起来的灰尘射出了一个光柱,雁翎觉得口舌都渴得不行,阳光如刀撬开她的眼睑。
她觉得浑身都束缚住了,睁开眼睛,视线看不分明,想揉一揉眼睛,却伸不开手。
努力挣脱者,只觉得手腕和手臂都吃痛。
等到眼睛终于能看清楚了,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着,被人丢弃在这屋子的墙角。
她想呼喊,嗓子干涩说不出一个字,这时候视线逐渐清晰明朗了,她才发现,这屋子里不只是她一个人。
还有七八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并没有被绑住手脚,但是脸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漏不堪,一个个面色枯槁,甚至仔细去看,手臂上,腿脚上,还有伤痕,有的是新伤,有的却已经结痂了。
她看向她们,却没有一个人把视线投向她,就仿佛她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
这些女孩子都瘦弱得如同薄纸,一贯是被阿娘说长不胖太单薄的她,在这其中都显得红润健壮了。
这些还并不是让她最心惊的。
可怖的是,她们明明也都是十几岁的年纪,眼神中却黯淡无光,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雁翎努力去让脑海中的迷雾散去,晃晃脑袋鼓励自己清醒起来。
很快,她便想起了自己最后的记忆,是范梅氏那露着洁白牙齿的狡黠笑容,还有扶着她胳膊的手臂。
尽管她十分不想去相信,然而事实已经不容她去抱有幻想:范氏夫妇是人贩子,而她被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