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但她不想说什么。
他们这一家混乱得像春晚小品,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情,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的,到底是谁的错,到底从谁那里结束,千头万绪,说不清楚,讲不明白。
他们永远不会问李拾月这些年到底怎么了,她也永远无法拿出一个让他们都满意的答案。
他们不想知道事实,只想让李拾月愧疚。可李拾月不想愧疚,她只想听他们道歉。
既然这样,就别说了。说句不好听的,爷爷奶奶也没多少时日了,她这个做孙女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时日了,这个家离支离破碎只剩最后一嗓子了,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吧,谁知道还能过几天。
家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李青连阿姨都给赶出去了,估计是昨晚说好的。
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李青、李拾月、李拾星和黄鹤云。
看上去,李拾星是个不想谈的,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看手机,一副爱怎么样怎么样的态度。
李拾月是个想开口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鹤云是个挡在前面的盾牌,看他的位置和姿势,要是打起来,肯定能第一个站起来。
李青先开口了,“星星,你姐姐想跟你说个事,你看你跟你姐姐也好久没见了,就先别玩手机了。”
李拾月神色一动,转过眼珠看着他,他已经快要六十,皱纹已经爬了满脸,看上去,是到了看开的年纪,也是到了最好说话的年纪,不想和任何人争,不想和任何事生气。
说真的,李拾月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爸爸老了,而是羡慕,妹妹可以从小享受父亲的慈爱,一直到长大,如果李青长寿,她的这份幸福也许能维持到三四十岁,可是她从八岁以后就再难和父亲好好沟通了,即使他现在老了,想要弥补了,他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他们很难再回到父慈女孝的那段时间。
什么羡慕啊,说得真好听,分明是嫉妒,疯狂地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