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桑不慌不忙的从马车上下来,随手将那张王八贴在了南星的脑门上,“给你三日,找不回来大家一起喝西北风。”
月隐半山腰,林中的鸟兽也都安静下来,青崖山下的山神庙外的空地上燃起篝火,为本来肃穆的夜添了一抹暖色。
一位身着绯色衣衫的姑娘背对着山神庙宇,正眉飞色舞的烤着一只已半熟的乳鸽,一头浓密的青丝被一根掐了碎芽的枯枝随意的盘着,除了颈间那枚虎状白玉坠子,没有别的装饰,手腕与脚腕处用最廉价的粗布束了口,脚上蹬了一双不知哪里捡到的马靴,看起来似乎并不合脚。
她的身旁围了三个半大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正垂涎三尺的盯着她手中的乳鸽,直吧唧嘴。
“老大,这京差刚刚踏上咱蓟州地界的第一天就被你劫了,”虎子将目光从烤鸽的身上移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有些焦虑道:“丢了那么一大笔钱粮,不会查到咱身上吧。”
一旁的雷子打了个哈欠,“把心放在肚子里,咱老大什么时候失过手,这么多年,官银丢了多少茬儿了,要查早查了,我猜啊,那些狗官的银子本身就不干净,拿我们也没辙。”
虎子和雷子是蓟州的难民,家在青崖山下的京河岸旁,三番五次的水患夺走了他们的双亲,而他们兄弟俩年纪小,干不了壮丁干的粗活,挣不出一口热乎饭。
旁边的阿生跟他俩不同,一样的年纪却出落的比他俩斯文秀气,说起话来也讲究的很,也不像他二人那般喊红衣老大,而是规规矩矩的称一声红姑娘,“红姑娘,我不太饿,这烤鸽先给哥哥们吃吧。”
阿生是逃难过来的,西南边境羌敌屡战不穷,阿生身为一个南方人,比起虎子和雷子,身体单薄了不少,若是没有红姑娘的帮衬,早就跟遍地的饿殍躺在一起了。
红衣将手中的烤鸽翻了个,凑到鼻尖闻了闻,嫌弃道:“这蓟州的鸽子真是越来越不中吃了,一斤二两烤完去了半斤,就这身子骨,还不如我们阿生呢。”说罢便不顾雷虎两兄弟的垂涎,伸手将烤好的鸽子递给了阿生,“不饿也得吃,一身皮包骨,看了就膈应。”
雷子吹着烤好的红薯,边剥皮边说道:“老大,我们还要在蓟州待多久,你不是说凑够盘缠就带我们去京城吗,到底什么时候出发,我听说京城的点心贼香,我跟虎子都想尝尝。”
红衣用枯枝摆弄着摇曳的篝火,淡淡道:“今晚都别睡了,清点银票,收拾行装,明日就启程。”
已经有些乏了的仨兄弟一听,纷纷清醒了许多,少年的脸上涌出若有若无的兴奋。
篝火摇曳的微光映在红衣的脸上,一双剑眉压着萃了星辰的凤眸,她从腰间摘下了一个牛皮酒袋,仰头灌了一口,“姐姐我到了京城,定会给你们置办一处上好的宅院,每天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也不枉你们跟我这么久,日日窝在这荒山野岭与我作伴。”
“我们真的要去京城了吗?”雷子美滋滋地盘算,“我不光要住大宅子,还要一匹好马,最好再打一把好刀!在京城的大街上策马扬鞭,好不威风!”
虎子也一脸灿笑地望着天,“老大,等去了京城,我要上学堂,跟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那般,吟诗作对,学大道,过不了几年,再娶个漂亮的世家小姐。”说罢自己都乐的大笑起来。
而一旁的阿生,只是浅笑的看着红姑娘被烈酒熏红的双颊,默不作声。
山林中的星辰格外清晰,几个少年的笑容似乎与这纷乱的世道格格不入,红衣用胳膊肘撑着地,仰头看着南边,畅想着未来的快活日子。
这时,一支夹了疾风的短箭直冲红衣的眉心飞来,红衣浑身一紧,抓起身边的酒袋遮挡,脸颊侧过,那支箭穿过了酒袋,紧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