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将断臂上的绷带迅速解去,将固定伤处的夹板剥落扔到了地上,没有一丝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水里。
弥月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慌乱,她将青云带到济苍山的这三年里,从未见过他如此心急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后怕,焦灼间转身握紧了白芷的手。
“小姐别慌,”白芷蹙眉,目光左右摇摆,终于灵光一现,想出了法子,“现下只剩一个法子,可以确保公子不会迁怒于小姐。”
“还不快说!”弥月死死的盯着白芷。
“小姐也跳!”白芷紧紧地抓着项弥月的手,“如此,便能洗脱!”
弥月倒吸一口凉气,那挠心散的威力她不是没有见识过,稍微沾上一点,皮肤便会日夜瘙痒难耐,直到毒气完全排除体内。
少时的她只是用了一小勺的药粉,身上便布满了红疹,如今要她跳进洒满了一整盒药粉的湖水中,岂不是比死都要难受。
“小姐水性不好但也不至于溺水,”白芷言语果断,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项弥月铁了心的入了湖,她说:“皮肉之苦较于这三年的深情,孰轻孰重?”
那她宁愿被这毒散腐了皮肉,也不要青云怪她一毫,如此想着,便也一头扎了进去。
“都愣着干什么!”白芷拧着帕子,朝身后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一众婢子道:“会水的都给我下!确保郡主和公子无恙!”
水面刹时被搅成了一锅粥,婢子小厮混成一团扑腾在水中,也不知是真心为了主子还是做做样子,方才还澄澈的湖面,从底部翻涌上一滩泥污,让水下的一切模糊起来。
红衣见湖底起了泥,上方的湖面又一阵翻搅,以为上面出了什么岔子,两腿一蹬,想上去看一眼,游到一半,透过半浑的湖水,隐约看见一个男子憋着一口气,满脸扭曲的在湖心挣扎,笨拙的用一只胳膊拨动着湖水,痛苦的向这边望着,却怎么也无法靠近。
那不是被自己打残的“夫君”吗?!为何在自己家门口还傻了吧唧失足落水了不成?
红衣见他原地打转儿的样子,要不是自己在水中憋着气,非笑喷出来不可,但佛说过,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既然他因自己所伤,今日撞见了,就得救,否则丢了性命,这因果若加持在自己身上,本来她这一生就命苦,如此岂不罪加一等。
于是,红衣在水中像鱼一般翻了个身,径直的游向了她的小“夫君”。
在原地挣扎的青云,鼓着腮帮子,眼瞧着水面就在头顶不远处,可就是游不上去,何况右臂此刻钻心窝子的疼,他入水前觉得这夹板是个累赘,谁知没了夹板对断臂的辅助,伤处随着水流的涌动而不断晃动,每晃一下就刺激着青云的神经,疼的他根本无法游动。
别人也许会觉得他鲁莽又可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不容易寻到她,对于任何发生在她身上的猫腻,他都无法容忍。
正当青云有些绝望,突觉腰间一沉,一股强力推着自己向湖面游去,他被撞的猛地吐了一口气,在水中升起一串长长的气泡,升腾又消失在水面。
他抓向抵在他腰间的手臂,借力回首看去,映着湖面的微光,对方也蓦然回首,朝他嫣然一笑,指了指上方的湖面,示意他马上就可以得救了。
她如瀑的发丝在湖水中炸开,红衣摇曳,明明身在湖水之中,青云却觉嗓子干哑,眸子里似有热流与湖水融成一片。
是啊,他得救了,犹如跌宕于泥淖的鬼魅终于等到了他的神明。
仿佛三年前的青崖山下,他中刀跌落,而她,就在此刻,伸手接住了他。
虽然时间已过去三年,但她此刻的回眸,却将两个瞬间拉扯到了一起。
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