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聚集,车马排成长队,呼朋引伴者众多。
碧游原对达官显贵平民百姓一视同仁,所有人不得乘车骑马进入,乘车来的贵女只能在此下车。
平乐公主设宴之地在碧游原南山园林,距坊门有一段距离。翠雀准备了帷帽,在马车里便准备给魏绵戴上。
魏绵止住她:“好多人等着看我呢。”
翠雀对她的行事作风有些习惯了,还是劝道:“那些要么是来上京赶考的寒门,要么是凭一张黄口投机的人,不必给他们看。”
“有什么,外头不戴帷帽的多了。”魏绵道。
今日淑顺郡主也在此设探春宴,只不过是在下午。
此时道旁停着的车驾,大多是来参加那边的雅集,下车的都是世家子弟,也有不戴帷帽的娇俏女子。
“你跟她们不一样。”翠雀说,“她们待嫁闺中,露出面貌,更易与郎君看对眼。”
“我怎么没听说过,上京女子嫁人后见不得人?”
自然是没有的,反而是嫁人后更不必遮面。
翠雀只好说实话:“你这张脸,容易惹是非。”
魏绵笑了,妥协道:“那下了马车再戴,不至于一晃眼就惹是非吧?”
“有点至于……吧。”翠雀看着她说。
“你也不那么肯定,我没见过上京的世面,你也没见过?”
“怎么没有。”翠雀闻言来劲了:“不至于!走。”
晏王府车驾宽大,有侍卫随扈,车停稳后,侍卫放下步梯,众人盯住那门帘,过了半晌才动。
碧袄白裙的圆脸丫鬟探身出来,她下了车,摆好步梯,车帘再次打开。
美人甫一现身,吵闹的坊门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却见晏王妃一双细白纤长的手掀开门帘,半幅柔婷身躯乍现,面容自帘后徐徐显露,见之令人心惊。
她抬步行下车来,众人看得出神,还未找到词语形容,她身旁的丫鬟替她戴上了帷帽。
美人现身又隐,其间坊门静默片刻,爆发出更高声的哄闹。
这方动静引人注目,除那蹲守几人看见真容,其余人只惊鸿一瞥,众人七嘴八舌评说不一。
有说雪肤云鬓,美似名画的,有说气韵孤傲,胜似雪梅的,也有人轻描淡写一句胭脂浓抹,必定庸俗。
众人不服那轻描淡写,一时吵了起来,吵着吵着竟要动手。
“才看一眼作不得数,南山园林围墙不高,都去再探究竟,如何?”
“去就去!”
文人骚客最愤被人用话语压过一头,不在口头上占上风都不服气。晏王妃多美无关紧要,能不能说服别人却是事关尊严的大事。
“儒佑,去看吗?”后面几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对这骂战不以为意,只是调笑。
邹儒佑客气笑笑,还未作应答,当头一玉色圆领袍男子道:“确是美人。虽已是人妇,看一眼总是可以的。”
布衣少年从人堆里挤过来,脸蛋红扑扑的,双眼放光:“公子!公子!我刚刚看见一个神仙似的美人。”
“一帮子书生,还不如家仆眼亮嘴快。”邹儒佑笑道。
碧游原来了个神仙似的美人,很快传了开来。
魏绵和翠雀所到之处,人人都来凑热闹,见她戴着幕篱,多数人看几眼便走,兴趣高的却也不少,他们跟在后面不肯离去,越往里走,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密。
南山园林里,赴平乐公主探春宴的几乎已经到齐,方才有仆役来传,晏王妃也到了门口。不一会儿,碧游原津津乐道的风声传了进来,说原上来了个神仙美人。
“什么美人,敢自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