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她的心似乎也没有知觉了,她向他伸出了手。
偌大的天地,她只听得见他沙哑的呼喊。
“朕命令你!不要再往前了,你会被冲下去的!!”
楼近月愣住了,双腿距离悬崖仅剩两步之遥,她聚起精神,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唇。
是的,她没有听错,他再让她不要靠近,再往前一步,她便会命丧谷底。
她盯着自己被冻得泛紫的手出了神。
这双沾满鲜血罪恶的手分明为了推他坠落悬崖,在他眼里竟成了命悬一线时的救赎?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楼近月敏锐地回过神来。
原先排队上山的士兵接二连三地跳进河中,一个人拽着另一个人的腿,十几个人组成了一条人链,为首的汉子拼命地向他们游去。
楼近月愣了神,正要帮把手,眼神的余光瞥见了岸边拿着斧头一脸凶神恶煞的冯阳。
她起身,手起刀落,袖中的刀片直直地飞向冯阳,刺穿他的心脏扎入身后的枯木。
卫渠被营救到了岸边,山上突然炸开一阵声响,玉簪带着众死士杀了冯阳手底押解士兵的匪兵,救出众多被偷运的兵马。
楼近月牵着他冻得僵硬的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背在身上。
“王爷,这种活要不还是我们这些人来干吧。”身旁几个汉子提议道。
楼近月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虽穿着盔甲,但掩盖不住一副憨厚老实的庄稼人样。
“你们这些人?”楼近月若有所思地反问了一声。
汉子们点头憨笑,“我们都是庄稼人,背背扛扛这些都不算什么事,您就不一样了,您是王爷,像您这些的贵人那能做这些粗活……”
听完汉子们七嘴八舌的解释,楼近月忍不住苦笑了两声。
他们这些在外被称为刁民的人不顾生死地救人,而她这个被几乎被捧上神位受人供奉的贵人……却想杀人。
她不敢看汉子们的眼睛,颠了颠身后冻得像冰块一样的卫渠,身子俯得更低了些。
“往后不用对本王这样说话,没有人生来就是贵人,也没有人生来就比别人下贱。”
她内心难安,心中有愧。
一群朴实的汉子们听了她的话愣了神,呆在原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玉簪问道。
汉子们眼中噙着泪花,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爹娘啊!菩萨保佑神仙显灵了!咱们临渊郡这回终于碰见个好主了!”
临渊郡百姓久受冯阳之害,往年也不是没有清廉的官员,只是这些人鹤立鸡群,走马上任没过多久就被冯阳设计陷害了。
“早知道咱们临渊王这般贤明,我就直接去王府递投名状,也不会把自己当奴才一样卖给冯阳这个狗/东西换银子,留着老娘女人独自在家。”
“我是亲眼看到了,临渊王见随从快坠落崖底了,二话不说跳进河里救人,若不是见着这一场面,我还真不会跳下河帮着一起救人。”
“这算什么?你没看到,刚才咱们临渊王隔百米之外,一记飞刀取冯阳狗命,何止是贤明?那是相当英勇!有临渊王在,就算皇城那个什么蔡家带兵过来,咱们大伙儿也不带怕的!”
楼近月走在前面,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讨论,心中一阵汗颜。
她这样一个只能藏在黑暗里的影子,何德何能能受得了百姓们这样的追捧?
德不配位,必遭反噬,往后她更不可行差踏错……
回了王府,楼近月差遣玉簪等人安顿百姓,顺便弄清事情的原委,好端端的平头百姓为何会成了士兵被冯阳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