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桌上,纪纲道:“这是前不久截住的书信,此事就当从未发生可好?”
张长清火速爬上桌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起纸塞进自己嘴里咽下去,老夫人看得傻了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纪纲不怒反笑,道:“我还没说看到了什么呢,你就吃下去了?”
“家母定是写得是,问候我平安的话。”
这张纸上的话,她回去可以再问李氏,但绝对不能被锦衣卫抓到把柄交给上面那位。
纪纲手指敲打桌面,说:“写的是,最近京中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店家叫允闻,他逃了,逃到钱塘来了,让你多加小心啊。”
允闻是谁,他也许是一个普通人,也许是允炆。
建文皇帝朱允炆,如今的皇帝朱棣心里的一根刺,在攻破南京的时候逃了,下落无人知晓,有传闻建文帝的主录僧溥洽收留了他,朱棣找了个借口囚禁溥洽。
逃到钱塘,怎么可能?
张长清斟酌道:“钱塘人多眼杂,怎么可能来钱塘呢?”
屋外飞雪扑簌簌,屋内静如湖面,波澜不惊。
纪纲掐住她的下颌,用力一提,这种感觉像是脖子和脑袋分家。老夫人大叫一声,连忙求情。
张长清哭出了声,一颗一颗泪珠砸在纪纲手中,他笑出声:“我还以为三姑娘不会哭呢。”
“会哭,会哭。”
和小猫一样的嘤咛声,和小猫一样清瘦的小姑娘,纪纲动动手腕,小姑娘的脑袋就落地了。
他长叹一口气,松开手,说:“唉,雪还真是大,你来给我撑伞,今日我还有公务要做呢。”
他指了指又是咳嗽又是干呕的小姑娘,丢了一把伞过去。
张长清只能照做,她只到纪纲腰那,撑伞偏斜,雪都落在那人的肩膀上。
到了门口,他迟迟没有上马。
张长清瑟瑟发抖,他出声问:“三姑娘怕我吗?”
“不……”
怕字还没说出口,纪纲回头扇了张长清一巴掌,拿刀柄狠狠捅了她的肚子。
“怕了吗?”
张长清忘了大哭,耳朵一片嗡鸣,直直倒在雪中,嘴角的血珠滴在雪中,她的泪默声掉在雪中,都是温热的。
她怕,太怕了。
除夕夜,宅子灯火通明。
张长清发起了烧,一直高烧不退,死死闭着眼睛,姚溪打了冷水敷在她额头上,过了一个半时辰才慢慢退热。
嘴角是巴掌印,肚子上是一块青紫的伤。
老夫人一向冷静的人,撩起里衣看了几遍肚子都疼得咬碎银牙往嘴里咽,她呜咽着说:“他下手怎么这么狠啊,他是要我的命啊。”
张长清到了后半夜悠悠转醒,她耳边不停有抽泣声,看来纪纲的巴掌没下死手,不至于耳聋眼瞎。
“浅鱼,别哭了。”
浅鱼窝在床头小声抽泣,听到声音大喜,一抬脚往后跌了过去,蹲久了腿麻了,这一跌老夫人也醒了,匆匆忙忙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问:“可还疼?”
“明日我若起来,必定把纪纲打倒在地。”
打得他哭爹喊娘,亲父亲母都不认识了!
前半句她是说出来了,后半句疼得晕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明。
纪纲又来了,这次他送了一些药材,就像给你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还假模假样地问打得疼不疼,这不有病,她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张长清气得又发起烧,身体滚烫到要将棉被烧着了一般。
等她有些好转能下地,已经是正月十五了,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