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春日盛景,柳树抽新芽。
张长清在书房窝着读书,妙华大姐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绣女红,她打算给妹妹们各绣一张帕子。
“姐姐,小三,你看我拿什么来了!”
妙梅二姐姐步履匆匆,手里握着几个橙黄色的东西,她到了房里,朗声道:“看,枇杷果,冰冰凉凉的!”
张妙华蹙眉问:“哪来的?”
“是邻家姓于的那户人家给的,还是个小郎君给的,特别说要给小三,”张妙梅掰下一个果子,把剩下的果子给了张长清,嘴巴里唱起来,“哎呦呦,这也算的上青梅竹马了吧,哎呦呦,比姐姐都重要喽,我的命好苦呀。”
张长清捧着书,笑骂:“我还以为你顺的呢,呵呵,昨日青翠来找我哭了好久,你又把人家的瓜子顺走了!”
张妙梅咳嗽两声,扭捏地站在她身边,摇晃起胳膊来,眼里蓄满泪光,张长清推远她,说:“大姐你瞧呀,要是二姐进了宫里,这小模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人斗得过她。”
她挑起二姐姐的下巴,学着男人挑下巴,二姐姐一脸娇羞地捶胸口,笑得和花一样。
晌午阳光正好,袄子卸下来,换上薄衣,张长清坐在池塘边读书,二姐姐说她整日死读书,这句话说的真没错,都快把脑子都读坏了。
“唰。”
张妙华伸手给池塘撒了一把小米,鱼儿争先恐后地抢食,她得了乐趣,继续一把一把的撒。
张妙梅坐在那吃橘子,见她这样大把撒米,提醒道:“撒着撒着就都给撑死了,别撒了,大姐姐。”
“好好好知道了。”
钱妈妈端来糕饼,堆成一小摞,三只手把这些就分食了。
趁她们吃得认真,不注意,张长清偷偷溜去小门,推开门见于谦,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她手上的书是借得于谦的。今日两位姐姐都在不好去于家还,只能到小门来悄咪咪的讲些话。
“小娘子可有看到那句诗?”
于谦在书上写了两句诗,相逢不尽平生事,春思入琵琶。(1)
张长清意会了,捂着嘴偷笑起来,于谦也不恼,接过书道:“是书中的意思,小娘子莫要会错了意。”
“不会的,我知郎君的意思,是多日未见一时说不尽心思,索性啊就写在书页上了,”张长清一副我知道的样子,逗得于谦从脖颈红到了耳朵根。
远处传来张妙梅的喊声,张长清看了一眼于谦,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知道郎君的意思,我也是。”
然后关上了小门,回身就见到了张妙梅站在远处直直的看着这边。
此事直到晚上再被提起,张妙梅两只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张长清好一阵看,道:“小三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那于郎君这么好啊,啊,不跟二姐姐说说?”
三人躺在一张床上,有些拥挤,张长清抱着大姐姐不讲话,大姐姐抚了抚她的背,问:“喜欢的郎君?”
张长清默言,随后用力点头。
“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张妙华拍拍了她的背继续说,“城北有一户人家姓张,城南一户人家姓李,从北头到南头的路很远,可架不住张家的郎君与李家的小姐一见钟情,两人青梅竹马,男娶女嫁,那日城北城南都热闹的很。”
还未说完,张长清发出了鼾声,张妙梅压低声音说:“然后呢……然后呢,我还听完呢,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生了四个孩子,三位姑娘一位郎君,好啦快睡吧。”
张妙梅咂咂嘴,搂过张长清,头埋在她颈窝睡过去。
翌日清晨,张长清被摇晃醒,摇得两眼冒星星,直喊:“别摇了,别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