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男子,她是打心底里的害怕。
但还是在夹缝中朝织吾满是感激和歉意的看了几眼,颤着声道:“姑娘她……怎么样了?”
“无碍。快去吧。”
她耗心耗力救回来的人,纵使他心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明明伤的是织吾,可夷则却觉得难受的是自己。
在屋内走来走去,手指按着银铃上的莲花印摩擦不停。
到此时,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怪异言行到底是李见寒搞的鬼,还是自己随心而行。
他更说不清对织吾是什么感情,是点头共饮之交?还是伸手救命之交?亦或者别的什么,反正他说不清,也理不清。
“大人,您要不……去吃点儿东西垫垫?”
夷则大人着急担忧的态势,不仅让她无法静下心诊脉,更是让她心里泛酸。
“不行。”
“可您这般走动,奴无法诊脉。”
“我不动就是。”
他可守信了,说到做到,真的就坐在桌边静静盯着,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破晓终于站起身,朝他欠身行了一礼,道:“大人,姑娘亏缺过甚,内血虚弱,心脾不交。”
越听,他脸色越不好,冷冽道:“去抓药。”
破晓一愣,七里客栈隔绝,最近的城镇也有十来里地,而如今风雪交加,她……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
“是。”
*
刚才破晓为织吾诊脉时,他清楚看见她手心的血迹,心里更是不爽。
真是旧伤未愈,平添新伤。
夷则冷着脸替她包扎,瞥见她因为药粉覆在伤口而疼得皱眉的模样,冷哼一声道:“叫你以后还敢瞎帮忙。”
“咚咚咚”
敲门声较轻,像是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何人?”
“公子,是我。”
余三娘,她母亲果然醒来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为了救她母亲会让织吾伤及至此,便想着来当面和她告别。
夷则眼角抽了抽,按捺着性子,回她:“不必了,她还在休息。令堂既已转醒,便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余三娘支支吾吾,手里拽着个极为朴素的荷包。
“好。公子,这些时日我给姑娘缝了个荷包,麻烦您帮我转交。”
见夷则未作回答,余三娘便将荷包放置在了门口。
她记得,姑娘与她来七里客栈时好似同样囊中羞涩,如今得了她的救命之恩,本无以为报,但人岂能不知恩呢?所以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全数当给了小二,换得一些碎银报恩,余下的......今生若有机会她会报,若无,则来世当牛做马。
织吾醒来已经第二日清晨了,禁闭着的门窗不透外面的一丝寒凉。
她神情恹恹睁开眼,比上次在湖边要死不活时还黯淡,许久未喝水的嗓子干涩得紧,每一次吞咽都扯着疼。
夷则侧靠在床榻边,对她的醒来还没有察觉。
“夷......则”
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划拉着嗓子。
夷则迅速转过身,紧张兮兮地问:“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的眼眶泛红,看上去有些疲乏,像是一夜未眠。
“水。”
“喝慢一点。”夷则抬手护着杯子,那动作似乎是觉得她连杯子都抬不动一般。
她抬眸看着夷则的脸,一时有些内疚:“抱歉,连累了你。”
夷则闻言也只是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