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幺幺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躺在一口山洞中,蛇嘶虫鸣,不绝于耳,阴风阵阵,脊背发凉。
闭眼前,她只是喝了一盏梅袅袅递给她的葡萄酒,难道她的姐姐也想害她?
她不敢相信,但不得不认命。
冬天,即使是出了太阳,走进树林里,仍然到处都感觉是灰蒙蒙的一片,梅幺幺的心亦是如此。
她就这样混混沉沉的睡了醒,醒了又睡,最后被一名上山采药的老妇人捡回了家。
“姑娘,你多大了?”
老妇人的乡音十分蹩脚,身上的穿着打扮也似是极其偏远的村落才有的。
梅幺幺装傻:“不记得了……”
老妇人摇摇头:“啧啧,可怜。”
梅幺幺被老妇人抬到黄牛车里,一路经过几个无冢的坟包,再经过两条小河道,就看见一个刻着“绿蟒村”的石碑高高的耸立在一个大土坡上。
这绿蟒村为了在夏天散热,窗子造的几乎比门还要大,一到冷天就再用厚草席子挡在窗子和门上堵风,这个时辰,许多青衫妇人还在篱笆外薅草。
老妇人是个死过丈夫的寡妇,快四五十岁的样子,和自己的跛脚儿子相依为命。
她那跛脚的儿子正是绿蟒村的村司长,捡了个漂亮女人,逢人便道今日出门撞了大喜神,是烧了高香的福报。
“女娃,嫁给我儿子吧,人老实能干。”
寡妇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儿子。
梅幺幺当然不愿意了,她想活命,但并不想在这里多待,她一届九五至尊的皇后娘娘,总也沦落不到嫁人村妇的地步吧?
不过,如果她当了村长夫人,那这整个绿蟒村就是自己的了。
可实在是狠不下这个心,和从未谋面的男子同床共枕而眠,自己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他还是个跛脚的村夫……
寡妇的大花被子上有一股露水的味道和泥土的醇香,梅幺幺倒是很喜欢闻,总把头蒙的结结实实的躲在被子里。
寡妇睡在梅幺幺的另一侧,兴致盎然地讲着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梅幺幺仔细听着,她满脑子都是孟浔野。
在村里,小动物的动静会很明显,但却比没有声音的城镇更加静谧。
虽然当过外室,从她的话语间,梅幺幺能感觉到寡娘她扔是个淳朴至极的人。
讲到最后,她仍是渴求梅幺幺能嫁给她的儿子,几番打磨,几番试探,梅幺幺睡意深沉,只能应付着一口答应了就倒头睡下。
几日后,就稀里糊涂地和他的儿子成了婚。
期间,梅幺幺向谁打听也打听不到京城的消息,绿蟒村的每个人似乎都与世隔绝一般,连最基本的寒暄都难以进行。
寡妇的儿子叫李良辰,虽然跛脚,走路姿势很怪,但跑跳都是没有问题,是个说三句话要傻笑五次的憨傻大个儿,对自己的这个漂亮媳妇十分疼爱。
起初梅幺幺是非常排斥他的。
成婚那天晚上,梅幺幺迟迟不肯脱衣服睡觉,怕他逼迫自己与他行阴阳之礼。
可他一直老老实实地给梅幺幺捂着手脚,耐心地将它们逐个暖热。
“我这屋里,挡窗子的草席在前几天被黄皮子划了个洞,晚上风大,会透进来。咱娘亲急性越来越差了,老是忘记给我补,不过你没来之前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半夜你要是还怕冷,就把手脚伸进我胸口里,我身上热,经常捂出来汗,还要把被子掀开来散热呢。”
梅幺幺的双手像被火炉子包裹住烤着,心里暖暖的,脸上止不住地微笑,对着他“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