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调酒师唬他。
但当某日雨夜,姜莱一手抓紧他的衣领,一手按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俯下身来承接她的亲吻时,李丞协情不自禁地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压抑着类似于狗狗委屈时的哼唧声。他明显感受到那只按在他后脑勺发缝里的手骤然绷紧。
夏夜。
雷雨不停,空调停摆。
李丞协平躺着,任由姜莱跪膝居上,长长的黑发微卷着簌簌滴着水,一颗颗滴落在他胸前白色的衣衫上。
打湿,揉皱。
她的发尾像冰凌,抚过他烫得浸汗的脖颈上。在一片片发红的指印上拖行出透明的水痕。
浅水解不开渴,他们在漫长的接吻中缺氧。酒后的姜莱很是顽劣,她坚称自己没醉,只是心情不好,她一边接近粗鲁的去扣李丞协的手腕,一边哄着他听话,教他如何用小狗的方式叫姐姐。
一夜的功夫,他终于学会。
李丞协记得最后的关头,他搂紧姜莱,闭紧眼睛脑子里一整片花瓣肆意飞落。他艰难地在女人耳边喘息,讨好着说:“姐姐…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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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索道,像一根传送带。
破碎的回忆在李丞协问出声的那一刻如潮水一般汹涌卷来。
他一度觉得自己拿错了剧本。
那夜他似玻璃易碎,扭扭捏捏、面红耳赤、哼哼唧唧。他被夺走初夜又被睡过就忘。四年后的现在,又脑袋不清楚地问出来,‘你想没想过我’这种十级青春疼痛文学。
他这一句话,将重逢以来他所表现出的淡漠,沉稳,释怀全部丢在脚下摔了个粉碎。
但他就是不甘心。
早起看见房间墙角立着的那把黑色雨伞,想起姜莱面对他如同面对陌生人一般的坦然,他像棵久不开花的铁树,隐忍着快要憋疯。
面对李丞协的质问,姜莱沉默了。
她反复确认,从对方的眼神中确定不是幻听。
不知道是现在缆车所在的高度太过骇人,还是李丞协的眼神太过直接。像无法直视夕阳一样,姜莱也无法专注地去看李丞协那双善于表达情绪的眼睛。
她偏过头,脸颊飞上晚霞。
手指抓紧护栏,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她问:“李丞协,你今年几岁?”
“22.”男生的嗓音夹杂着气泡,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戾气,“怎么,又要拿年纪说事?”
说他幼稚?说他不依不饶?
学生又怎么了,招谁惹谁了?
姜莱被他的语气硬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触发了某些条件,让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变得跟猫似的开始应激。
她吞了口高空的凉风,压住了跳动的心绪。几秒后,她恢复平静,试探着问:“你刚叫我什么?姜莱?”
她说话时,手指点着护栏眉毛轻皱,颇有些算账的意味。
李丞协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但他呼气时从鼻腔里冒出的一缕气声,像极了被惹毛后却没人安抚的小狗,听上去有些可怜巴巴。
姜莱突然就笑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是浅紫色的,打在她的侧脸上,显得她此刻好温柔。
她叹息道:“这就是长大的坏处吗?你现在都敢直接叫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