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干涉的,有些层面就不是他能触碰的了,可是曾经他都能干涉,都能触碰,甚至都能决断啊!!
可官场就是这样的现实。
曾经的情谊再好,交情再深,人脉再多,当你倒台之后,所有人都会避而远之,你若是计较这些,那便是伱道行不够……
“今夜本辅过来,是想请季晦做件事。”
韩爌此刻撩袍起身,看向刘一燝道:“我等想为国举荐,让进卿公出任内阁首辅,时下社稷这般混乱,朝局这般不定,就需进卿公这样的大才,才有可能稳定局势……”
明白了。
韩爌讲的话,刘一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些失神的坐着,韩爌这是想让他出面,号召他的门生故吏,能为叶向高进阁谋势,这种操作他太熟悉了。
从他被罢免以来,除了那些门生故吏,还会过来看望他,其他人来都没来过,即便是那些门生故吏来了,也是很谨慎小心的过来。
没办法。
风向变了。
要不是有他的烙印在,恐那些门生故吏也不想来,毕竟刘一燝的次辅之位,不是正常退下的,而是被罢免的!
性质不一样,事情就不同。
刘一燝在正堂坐了很久,甚至韩爌何时走的,刘一燝都已然忘了,此刻的他,就像生病一般,精气神全无。
“哈哈…这就是人心啊。”
不知过了多久,刘一燝苦笑着摇起头,似自嘲般囔囔自语,“老夫算是知晓了,也算领教了。”
讲到这里,刘一燝失魂的起身,抬脚朝堂外走去。
轰隆~
电闪过后,一道惊雷响起,和先前的磅礴雨势相比,眼下雨却小了一些,寒风吹来,吹动着刘一燝的衣角。
“老爷~”
一直候在堂外的老管家,见自家老爷这般,面露关切的上前,他岂能不知自家老爷是怎么了。
可现在这种处境,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刘忠,收拾行囊,准备离京吧。”
望着眼前的雨,刘一燝垂手道:“京城,老夫不想再多待了,回江西吧,老夫离乡的时日太久了。”
“喏。”
刘忠哪敢迟疑,当即作揖道。
曾经在刘一燝的心底,还抱有丝毫幻想和侥幸,觉得自己被天子罢免,定然能让同僚上疏规谏,想以此让天子回心转意,好叫自己重归内阁,然而韩爌的到来,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却让刘一燝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他已然被抛弃了。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刘一燝明白,现实本就这样残酷,先前自己不愿面对,那只是不愿相信罢了,这座京城,这座庙堂,跟他刘某人再无半点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