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字旗招插遍大小城池,天南星亲率大军直逼帝京。
墨竹为逃避兄长的责罚,不敢追上大军的步伐,悄然地尾随在后。
距离帝京越来越近,这几日清寒在营帐里坐立不安,忽然,后背心的箭伤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行的包袱里,取了一瓶药粉,扑到桌子上倒水,握着壶柄的手不住抖颤,热水歪歪斜斜泼入茶杯,她咬开瓶塞将药粉掺水中仰头一饮而尽。
清寒坐入一张交椅,浑身微微地发颤,止疼药效慢慢上来,痛楚开始减弱。
一逢阴雨天,后背的箭伤,就疼得更厉害。
她不想告诉墨竹加重他的负担,他昼夜忙着照顾伤兵,累得眼圈都黑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觉得浑身舒泰了许多。
仁慈换不回天下太平,冲锋陷阵的牺牲者,用鲜血换取安宁。
清寒的眼前纷呈而现的是战场上无情的厮杀,尸肉横飞,血流成河。
尽管她已退居后方,但是每日会跟着墨竹去当医工。
冲锋陷阵的大批伤兵被抬过来,他们缺胳膊断腿血肉模糊,每一寸伤口都比她背心的箭伤更疼。
别说这种止痛散,连最烈的麻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这些人痛苦地哀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医帐内活脱脱是一幕幕的人间地狱。
清寒独自蜷在椅子里发愣,不知不觉,她跟墨竹一样无法再入眠。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有睡意。也不会再猝然睡去,她猜想,可能是因为他饮了沙蛟的血活下来,她又饮了他的血活下来??生命用生命来延续,是自然更古不变的法则。
雷声轰鸣,雨淅沥沥落下。
晨欢掀开帐幕进来:“清寒,我收到一个消息,有人看见夜决明将一男一女两名囚徒,活埋在帝京南郊的乱葬岗??”
清寒闻讯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呆滞的双眸亮了起来:“我要去找大哥!”
话音一落,人已出了营帐,迎面走来一位牵马的士兵,她就夺了人家的马,往帝京南郊去。
墨竹恰好过来见清寒飞身上马,急道:“下雨了,你要去哪儿?”
晨欢追出营帐:“怪我嘴快,告诉她收到了关于凤华的消息。”
墨竹皱眉:“怎么说?”
晨欢道:“在帝京南郊。清寒这么去,很危险!”
墨竹一惊:“你还知道危险,快备马!追啊!”
晨欢自知犯了大错,立刻去打点人手。
雷雨交加。
一骑快马冲向帝京南郊。
“清寒——天雨路滑,你慢点!”墨竹策马追随在后。
他身后一群铁骑绵延成一条不见尽头的黑龙。
清寒衣衫尽湿,青丝散乱地贴着面颊,头也不回,奋力扬鞭,催马快行。
马蹄踏碎深深浅浅的水坑,泥花激飞,溅没浅草。
晨欢收到消息,不管是不是陷阱,清寒执意一往直前,她心里仍存着一丝侥幸。
清寒没能拉住缰绳,从马身滚跌下去,她快速爬起来冲到乱葬岗。
两只黑鸦躲在茂密的枝叶里避雨,时不时轻啄羽翼,抖落毛上的雨水。
清寒茫然地立在荒野中,雨水混着尸臭,气氛道不尽的诡异。
“大哥——”清寒顾不上脏臭,扑上前去,掀开一张张草席辨认,“大哥,我来了,你在哪里?”
墨竹滚鞍下马,步至清寒身旁,拉住她:“你冷静一点!”
清寒甩开他的手:“你要我怎么冷静?”
忽然听见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