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岂不是要伤心,陆婉吟想到此处恨不得再写信回去添油加醋,让她祖父再赏她老爹二十大板才好。
“她不大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却也能觉出不对。”思及吴梦周在家小心翼翼的样子,陆琰也觉得心疼不已,“好在如今离了家,日子久了想必就能好些。”
陆婉吟虽然感慨吴梦周的不易,心里却还是向着陆琰。陆琰带着她已经是又当爹又当妈似的操不完的心,如今又添了一个吴梦周,还有那尚未出世的孩子,陆婉吟想着都替他犯愁,“二嫂如此也就罢了,你可曾想过,若是未出世的孩子也是如此……”
“不至如此,来时祖父也忧心,已经找大夫看过。大夫说梦周如此虽与先天脱不开关系,却也有后天疏于教导的缘故。若是吴家肯在她幼时耐心教导,只怕此时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其实虽说是疏于教导也不尽然,吴家确实是很疼爱这对双生女儿,吴梦周吃穿用度一样不愁,甚至要比给吴梦庄的还好些。只是吴夫人生这对女儿时年岁已经不小,时常精力不济,吴梦庄聪慧,学东西也快些,吴夫人便图省事,更多关照吴梦庄些。
吴梦周耳濡目染,日渐明白了些世故道理,但是与同龄的女孩子想比,就差下了一截。
好在她遇见了陆琰。
陆琰天生操心的命,有吴梦周这么个肯全心全意信赖他的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已经早在心里预想了若是为了孩子也是如此他当如何,见陆婉吟担心,他便和盘托出:“若是孩子也与梦周一般,也没什么关系。我已为他制定了每日的功课并且在书院备了案,自他三岁识字始至十二岁童试止,每日笔耕不辍勤学苦读,想必很快就能赶上来。”
陆婉吟目瞪口呆,十年就是三千六百多天。陆琰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想了这么远,实在是……
“果然是父爱如山”,陆婉吟一脸麻木地鼓了两下掌。
陆琰似乎是不太满意她的反应,并未接她话茬,眼中闪烁着隐秘而又矜持的光,像是期待陆婉吟能再夸他几句。
陆婉吟顶不住他的暗示,又实在想不到什么词能夸赞陆琰。在她看来,陆琰这种行为已经称得上是丧心病狂了。可眼见陆琰的表情越来越期待,陆婉吟无奈,只能用眼神求助沈峥。
沈峥心领神会,很自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上话头:“二舅兄深谋远虑,实在让人佩服。”
他自打进了门还没说过话,再加上语气诚恳,说什么都要比陆婉吟有说服力。
见陆琰心满意足地客套“哪里哪里”,陆婉吟才送了一口气,眼见陆琰又滔滔不绝地同他们讲起什么“为人父母殊为不易,日后你们做了父母也当如此”,陆婉吟立刻寻了个口打断他:“二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个女儿你怎么办?”
“女儿?女儿就更好了,最好能如梦周一般天真纯粹,既不必学习规矩压抑本性,也不必吃读书习字的苦楚,只管承欢膝下。”陆琰确实是当得起深谋远虑一词,语出惊人:“若是女儿如梦周一般,她日后想嫁人我便招赘;若是她不想嫁人,我百年后家中产业也会有她一份,我在家中时已经写好书信托付大哥。兄嫂宽厚,她就算一世在家想必也不会无人照料。”
看看人家的爹,再看看我爹,陆婉吟想起陆老爹就糟心,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她老爹别说计深远,就连眼前都没管过她。
她正要联合陆琰再说两句她老爹的坏话,却敏锐地觉察出不对来。虽说是计深远,陆琰这计的也太远了吧,连书信都留给了大哥,倒像是觉得自己活不到老了一样。
陆婉吟觉出不对,正待开口去问,就见吴梦周端着个盘子出现在了门口看着陆婉吟笑。
她身后陆陆续续有侍女过来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