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好说法,连自己听着也觉得无甚说服力,声音便越来越小,又想起自己,就只剩下了半句叹息。
其实这事儿实在是不怪姚漪,陆婉吟的长相确实是太有欺骗性了。她眉眼生得其实是很柔和的,远远没有姚漪那样在人群里出众耀眼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然而可能确实是读书的时候模仿夫子模仿的太多了,板着脸的时候便显示出几分与年龄不大相符的老成,不说话时就让人觉得有些冷淡。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好惹。
但人不可貌相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就像陆婉吟也没想到,姚大美女那妩媚动人明艳大气的外表下是这样的柔弱无助楚楚可怜,而且不光是人柔弱,声音也柔弱,语调里的愁苦与无奈化也化不开,生生让她听出了弦外之音。
“姚姐姐,你家里人不喜欢你吗?”
“从前爹爹是很喜欢我的……”,提及此事姚漪又觉得自己眼眶发热,“可是自从有了二娘,他就不大来看我了。”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陆婉吟感觉不到,姚漪却深受其害,毕竟她和陆婉吟这种自小就没了母亲的人不一样,有母亲在时,她也是被百般疼爱过的,而没了母亲,待遇差别之大一天一地,自然而然让她生出了几分命若飘萍的感慨。
“母亲生弟弟时难产去了,连弟弟也没有保住。爹爹伤心坏了,连我也不大肯见了……”
既是伤心坏了,为何不过两年就续娶,陆婉吟摇头暗想,就算是伤心妻儿早逝,然而长女何辜,又不是姚漪害死了她母亲和弟弟,为什么连姚漪也不待见了?
陆婉吟瞧了瞧泪眼朦胧的姚漪,试探地问道:“你后母和妹妹对你不好吗?
姚漪摇头。
“爹爹若在时还好些,若爹爹外出,每每请安,无论晴雨定要跪足一个时辰才肯放我去。夏日消暑、冬日避寒,从来也不曾管过我……前日里我二妹妹瞧上了我的镯子,一定要要,可那我是我母亲的陪嫁,我如何肯给,她便将我推下了湖……”
说着说着姚漪便忍不住轻声啜泣,看得陆婉吟多有不忍,想来天已快入冬,湖面虽未结冰,也一定是刺骨之寒。姚漪毕竟是姚家嫡出的小姐,既然衣食住行之上无法克扣,便只能想这些法子磋磨她。
可惜了,若是我,就算是要推我下去,我也一定拉着那姚二小姐一起,纵是死了也要让她给我陪葬,陆婉吟暗想,然而她看了看身边的姚漪,又以今日她所见姚漪的哭泣程度,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姚漪天生一枝女萝,遇事除了哭便是依靠他人,硬生生把自己活得比城中好些人家不受重视的庶出女儿还艰难些。
可这些事情既然能发生,总也少不了姚大人在其中的态度,陆婉吟又问道:“那姚大人也不管么?”
“爹爹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爹爹……”,姚漪擦了擦泪,“更何况他偏心惯了,我一个人如何能扭过他们一家人。我把镯子给了二妹妹了事,爹爹就把我送到书院来了。
“啊?”
陆婉吟实在是大为不解,就算是偏心这也太过了吧。
“其实爹爹原本是想送两个妹妹的,只是这事一出就把我送来了,”姚漪无奈,“其实落水那天之后,我就觉得肚子疼,可我说与爹爹时,二娘说我定是装病不愿读书,我想着横竖也没有伤风,不若忍忍,谁成想今日给你添了这样大的麻烦……”
这下连陆婉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又把被子往姚漪身边让了让,然而她思来想去却始终想不通。“姚姐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生得这么好看,你家人为什么不喜欢你?”
这话一说连姚漪也懵了,被人喜欢的理由有千千万万,在她心里,好看是最不值得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