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在心头漾开来,但瞬间又被他压下来。 下一刻,那人动作停了,抬眼看了过来,微微惊诧,但还是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第四个人是你?” 两人四目相对。 知春指着桌上的衣服问:“那那个衣服是?” 少年眼睫低垂,千思万绪归为一缕。片刻,他低低回答了一声,“我的。” 知春心里莫名轻松了一些,是孔宴白还好,她熟悉,压力也小一些。 她开心道:“还好是你。” 在来个李崇恒那样的,她这几天非烦死不可。 “……” 庆幸的声音传入耳里,孔宴白墨眸泛起一丝涟漪。隐秘的,不可言说的,一颗心可疑的快了一拍。 他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背对人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 茶抵到唇边,知春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手指微微顿住,他最终放下了茶。 余光里出现个茶盒,然后盒子被一只纤白的手到面前,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孔宴白,你以后能不能不喝碧螺春了?” 少年侧头看她, “这是云雾茶”,知春看他没反应,她顿了一下继续道:“都那么多年了……不若换一种茶试试看,也许你会喜欢呢?” 少年只是垂下睫羽,看着漆黑的茶盒。 良久,他眼睫动了动,声音微冷道:“不能。” 知春答了句“好”,便不再说话,这是她预想过的答案。 不算太难接受。 * 夜色很深,清泠的月光落在枕边,留下一片薄薄的银白色。 “……傅知春!别想打我主意!” “崇恒兄,我不想睡这里……我怕被傅知春!” 两道咕咕哝哝说着梦话,身影往中间滚了滚,一只手搭在了中间隆起的被子上。 被子的主人慢慢睁开眼,抬手拂开那只手,不悦地将人推得远了些。 若是按照以往,他绝不会与那么多人同榻而眠。 可今晚,他听到夫子说傅知春还没分房间时,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侧头盯着面前圆润的后脑勺,借着月色看到几缕碎发。 傅知春离他很近,就躺在他身旁,比起另一侧的鼾声震天,这人睡得很安静,侧身缩着小小一团,贴着墙睡,与他中间空出了一大片空间,几乎还能再睡下一个人。 这人连呼吸都很轻,方才他拒绝后,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失落的模样,还是笑意盈盈的。 傅知春总是那么乐天,这点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但……他眉头蹙起,漆黑的眸看过去。 这人似乎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这样不会疼么? 知春暗暗抿唇,实际很想躺平,这个姿势压不太好,右手又麻又疼,像无数只小蚂蚁在咬。 尤其刚刚听到李崇恒喊的那句话,她直接睁开了眼。 正在她想躺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她顿时不动了。 一阵清新冷冽的竹香慢慢沁入鼻息,很好闻,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是孔宴白。 墙上的影子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坐着,侧脸线条很流畅锋利,肩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