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谈话的书房里。 狄安没想到母亲早就被找到了,愣怔着半天说不了话。 “换个房子”,赵厉霆从桌面上划给他一串钥匙,“让你母亲住得舒服点儿。” 他看着赵的脸色,久久不敢伸手去接。 旁边走来个人,拿起钥匙一把塞到他的手里,又默默站到狄母座椅的后面。 “你也跟我一场”,赵厉霆说,“从这次事情以后,算是两清。” “什么意思”,他问。 “生路自谋”,赵的话说得很直接。 “你就不怕我投靠别人?” 赵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我说过,生路自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储存器,“关于我的资料,你有备份吧?” 狄安心下叫苦,慌忙去摸自己的口袋。 赵厉霆看着他,把储存器丢到一旁的火炉里,说道:“回去吧,两清了。” 狄安深吸了几口气,一股脑走过去把母亲从椅子上拉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钥匙他挂在腰间,此刻正随着步伐叮铃作响。 彼时赵厉霆家还住在一栋湖景别墅,当走到湖边开阔的草地时,狄安不自觉地流了许多眼泪。 母亲不觉他的心思,不停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安慰:“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他流泪望向湖边,顾念裹着一条毛毯,在给躺椅上的儿子读着什么故事。那个他没能救下的孩子,此刻正用一副慈祥无力的表情看向母亲,映得湖泊的水也格外冰冷。 狄安哽咽了下,扶着母亲走出了赵家大宅。 这些年,赵厉霆始终监视着他。 狄安明白,母亲的日子所剩不多,容不得自己在彭建平那儿再混上几年糊涂日子了。 山墓前,天突然完全黑了,女儿的脸苍白得像夜路照明灯,静静地贴在狄安粗糙的面孔旁边,看母亲碑上的字。 “爸爸”,她问,“奶奶也会死吗?” 他闻言有些意外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边”,她指了指右上方还未立碑的空位,问父亲,“我们以后让奶奶住在那,好不好?” “为什么”,他有些意外,温柔地问。 “上次来的时候,我看见那里的阳光比妈妈这里的好,我做梦梦到,妈妈说她太冷了。” 听到这话,狄安有些呼吸不过来,却也还是对女儿笑着,低沉说:“好,爸爸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离开了。 烧了再多的香,也清不了过去的业障。这次走,不是为了在到哪处谋求升天之道,只为了带着母亲和女儿过几年真正的日子。 离开彭建平罪孽的地方,离开赵厉霆□□的房子,离开北舞渡。 做到这一步,他用不着和彭亲自打招呼。这些年来,狄安是没有机会成为他真正的打手的,到现在也不过是俱乐部里一个不见天日的小喽啰。 重要的是赵厉霆那里,他想了又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杀自己,自己也始终没有出卖他。 或许,这就表示彼此之间还有余地,两个人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一夜过后,他找到了自己原先队伍里交好的人,给赵传了话。 又过了些时日,那人开来一辆比平时看起来档次要好上许多的黑色轿车,请他上座。 车缓缓驶出城区,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