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答道:“习惯”,然后也不避着他,迅速把照片发给了赵珊珊,还朝他摇摇手机:“喏,发过去了。”
他瞧她这样,就顺着她问:“朋友交到哪一步了?珊珊也不防着闺蜜,那小子看上你怎么办?”
那边乱乱的人堆已经散开,鸣锣打鼓,就要准备放炮。她朝单远看一眼,又瞧出萧然应该早有安排,无意上台讲话,便开玩笑问道:“叫得那么亲密,你和珊珊什么关系?”
远处,摄影机的红布已经揭开,这边孟光接了梁鸿案,萧然心情大好,说:“你猜。”
海灵却不猜,那边过场戏已经搭好了景架准备开拍,统筹老师朝向这边打了个招呼,她便应声过去看,站在斯莫格兔笼后面好奇地往监视器里看,萧然笑笑,走开去处理其他事。
到了晚上,监制那边送来一叠合同归档,萧然随手翻着,心里突发奇想地想看看李非涵的字写得怎么样,就加快了手上的翻阅速度,不想翻了一轮却没找到这个名字,就又仔细看了一遍。
一个笔锋潇潇的“夏涵”映入眼帘,起先他一愣,手上却仍旧翻过了,待想了两秒,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才突然漫到全身,他又慌忙往回看,甚至不小心让纸边割破了食指,一丝殷殷的血迹蹭在那个名字边。
“聘用合同:甲方决定聘用乙方担任电影编剧,乙方同意接受甲方聘用。甲乙双方根据平等、自愿、诚实信用的原则,经友好协商,特达成如下条款,以资共同遵守……”
萧然又反复看了一遍,他呼气吹了吹被割出口子的右手,反复核对那些签名,想试图证明有人篡改过,或者是当年杀害他的人的阴谋。那时他太小,又长期旅居国外,恨意荡荡悠悠了好几年,时间长了也觉得无可奈何,索性不管。
现在这个名字赫然摆在这里,分明提醒他应该恢复自己的身份,或者有人知道了其中的蹊跷,像黑夜里盯了他二十多年的暗鬼,突然就亮着邪恶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笑。
乔明抱着些拍摄器具走进来,边走边朝萧然抱怨:“外头下雨了,大得很,今晚得停。”
拍戏有时候是个玄学问题,就算统筹老师算好了天气,天公不作美的时候,成本照样大量地耗出去。
萧然没听进去这话,怔怔地朝他问:“夏涵是谁?”
乔明抹着风衣上的水,随意问道:“谁啊?”
身后一阵没了声响,整理完稳定器,乔明回过身来问他怎么了,然后走过去,看到萧然手里攥着的合同,突然明了了他的意思,说道:“啊,夏涵啊,不就是咱们李小姐的真名吗?她没告诉你?”
没告诉,萧然心里默默想,但是又透露了许多。她用他的名字,写了他死前的生平。
或许自己想太多,夏涵真是她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夏涵几乎肯定过去的自己没有死全,或者如今的灵魂不完整,至少有那么一部分,切切实实地穿到了她身上。
她就是自己?自己的一部分?
还是,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峨山取景地熙熙攘攘站满了人,雨越下越大,每个人的脚底裤边都裹了一层泥,各部门负责人吆喝着往室内跑。
那些带不走的大件,被几个糙汉扯着盖上乳白色的塑料布,雨声打在上面,越发的空沉震耳,还有山垣里带着灰尘的树叶,掉在上面,湿哒哒变成黑泥。
海灵拿着剧本,双脚扣着独坐在一个仿古外堂的横木上。横木紧挨着屋檐,她的脚不能荡得太开,否则就要浸在水里。远处的主控灯还没关,正正好斜打在在瓦片屋檐上,雨水下来,一如母亲海婴遭遇lun jian的那个晚上。
她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