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赌桌之上,赢之概率为多少吗?”
胡小蝶想问是二分之一吗?但还是摇摇头。
“零,和百分之百。”
她老神在在的一笑,果不其然收获胡小蝶的彩虹屁,“……荔枝,你真厉害,懂得多。像我哥哥一样。”
提起哥哥便想起报纸。她把胡小蝶那份1912年的报纸都快盘烂了,“小蝶,那份报纸,你是如何读懂的?是否有什么检索书之类,可推荐于我?”
胡小蝶摇摇头,不好意思道,“我也一知半解。是我哥哥同我讲的。”
宋利之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股说书既视感,合着是人家哥哥的贴心睡前故事版。哎,有哥哥真好啊,怎么她前辈子是个独生,这辈子又是个独生。
“小蝶,老听你提起你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哥哥的名字、年龄,你哥哥那么厉害,他在奉天是做什么的?”
“哥哥开了家百货店,卖东西,洋人的、旧铺子的,什么都卖。哥哥天南海北的走了很多地方……”每次跟打仗有关的消息、报纸,都是他寄回家里的。胡小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娘不让她给外人说。
“那真好!”
民国初年,东北是帝国主义列强在华争夺的焦点。若是能安稳营生,想必在相对安全的租界之内。宋利之接着,“等未来没有战争了,我们也一起,天南海北的,去很多地方吧!”
她算过了,全国解放的时候,他们这批中学生应当五十岁附近,身强体健的,哪都能去,或者快解放了,全国也都比较稳定、和谐,没什么变数。
“好!可是……荔枝,什么时候能没有战争呢?”
“他们不争了呗,一个国家只有一个政府的时候。”宋利之摇头晃脑起来,像个老老先生,“人生啊,如白驹过隙,啊,说慢,不慢,说快,也挺快的。”
胡小蝶被她逗得笑起来。
宋利之并不想在这儿呆个大半辈子,她也没把跟这里任何人的所谓约定放在心上,若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还真希望她当背信弃义之人,大家都别身死魂灭,去一百年后找她。
她的想法很单纯,她单纯希望这个生活在清末民初的小姑娘,能多相信胜利、和平的到来,它是很快的,只要熬过去,很快就会到来了。哪怕就多那么一点点。
横亘百年的中国近代史,是一段百年屈辱史。
它不是轻轻松松,跟敌人打得有来有回,而是中国人为寻求国之出路、捍卫国家主权、民族复兴,用一条又一条滚烫鲜血的生命,一个又一个忠贞不渝的信仰,倚靠无数真真切切的牺牲堆积起来的历史。
更是唯一电车难题有解的年代。因为牺牲十人、百人,甚至上千人,都为保住那些核心的、真正能挽救中国于危难之际的人们。历史的进程不取决于个人,但命有贵贱,非出身之贵贱,而是要救国必须取舍。
时代的缩影看不见胡小蝶,她的教书先生、同学们,她的民国爹娘,所以她常常就问自己,以她超强的适应能力,她终究会弄明白民国生存法则,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甚至成功的民国人,那时候,她又能在已知之上做些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历史伟人们的日常工作,是怎么做一步步工作到,新中国成立的。
但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她也一定会告诉每一个民国人,国家终究会和平的。
那是一个没有战争、男女平等、言论自由、人人富足的美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