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台上,整整齐齐躺着百具无头尸首。
宁古台下,血流成河,上百具尸首的人头胡乱堆在一起,血肉模糊,使人见之触目惊心。
沈卿清被绑上瞭望台,亲眼瞧着自己的父亲被玄霁一刀砍下头颅。
宁古台上上下下横陈的,是她们沈氏全族。
如今,她便是沈氏族人,最后一个活口。
内狱里,阴暗又潮湿。
沈卿清瘫坐在角落里胡乱铺成的一层乱蓬蓬的茅草上,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霉味,令她浑身不适。
她白晳脸蛋上泛着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了不知道多少回。
“咯吱”一声牢门被打开。
一个颀长身影出现,暮色沉沉的玄色衣裳,给这个肮脏腐败的牢狱带来濒死的寒气。
来的人正是大晟朝的五王爷,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准太子爷,玄霁。
这个灭她全族,杀她挚爱,逼她成婚,连她腹中怀着他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的恶魔。
他是她的夫君,亦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现如今她们沈宰相一家参与谋反,逼宫失败,自然为人鱼肉任人宰割。今日刚好是她全族人头七的日子,他来这牢狱八成是来送她上路的吧。
也是,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现如今都已死绝,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玄霁身后还跟着一人,将手中端着的毒酒递给他后转身离开。
沈卿清望了眼玄霁,他素来凌厉冰冷的眼神如今却充斥着不舍与痛苦,而不是得位者的得意。
“卿清,你怕死吗?”玄霁开口问道。
沈卿清抬眼看她,愤恨又坚决:“我最怕的是你还活着。”
玄霁眼中的痛苦逐渐化成荒凉,睫毛微颤,强压着某种情绪一般,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你最后还有什么心愿?”
沈卿清死死盯着他,坚定道:“我希望你死。”
玄霁神情涣散,失了温度:“此生我能为你做的事很少,这最后一件事,我能如你所愿。”
沈卿清皱起眉看着眼前人冷峻的脸庞,心中的疑惑顿起,她没来得及多想,便看见玄霁端起手中的酒杯饮尽后甩落,俯在她身前,一个吻直接落下。
翘开她的贝齿,温热的液体顺流而入,带着失控的热烈,带着掠夺一切的强暴。
腹中的剧烈的疼痛传来,沈卿清渐渐失去意识,最后映入眼帘的一幕是玄霁嘴含着血,眼里装满怜惜。
颇为震惊的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你...为何...也喝?”
玄霁颤抖着嘴角笑了笑:“不是说好...说好...要拉我一起永坠阎罗吗?”
沈卿清瞪大双眼,万分的不解与疑惑充斥着她的脑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哪里出错?
玄霁明明是这个争权夺势的局中最大的赢家,为何要在大功告成的最后时刻陪一个输家共赴黄泉?
冥冥间,沈卿清感觉到自己剥离身体飘在空中,她俯望而下,看见有人正为自己下葬。
墓前的火盆旁坐着一个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箱,满脸愤恨地朝着下葬的她望去。
她认得此人,此人正是玄霁生前的贴身侍卫翟沭。
接着,他打开木箱,将里面零散的物品一件一件决绝地扔向火盆。
沈卿清飘在空中一件一件查看着身旁多出来的物品,这件杂物与信件,每一件都让她震惊无比。
原来,她这一生所有悲惨的遭遇,全是另外一个真相。
她的一生,最爱她,最不会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