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二人便闲聊起来。
老头介绍道:我姓钟,不是送终的钟,是钟鼓的钟,你就叫我钟老头呗!
老头原来竟然是位国字号企业办学校的老师,九十年代第一批下海弄潮的先驱。
看不惯原来单位那些尸位素餐整日蝇营狗苟的家伙,就铁了心辞职下海。
本来以为凭着自己一身本事铁定能闯出一片天来,没想到自己嘴巴又笨,手上又没有资源人脉。
越混越差,最终沦落到盲流大军的队伍。
二人就着微弱的火炉,在这秋风秋雨的夜里二人聊起了诗词歌赋。
由王夫之的“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聊到杜甫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从十八岁的孟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聊起了司马相如的“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也聊到参加工作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是我不能开心颜?”
聊到那崔护初恋般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二人越聊越投机,似乎有相见恨晚之意。
搞点酒,老头变戏法地掏出一瓶红星二锅头平民茅台酒。
二人也没有杯子,一人闷了一半。
老头微醉,敲着一个破烂的铁皮盒子大声道:
待我了无牵挂,漂泊四海为家。
看看天山雪莲,走走大漠黄沙。
泰山峰顶饮酒,西子湖畔浣纱。
蒙古草原骑马,再访苗疆人家。
徒步南国五岭,看看诗情如画。
待我了无牵挂,带你归隐天涯。
竹篱草屋为家,了却人世浮华。
忙时耕田种花,闲时诗画清茶。
清平布衣当下,醉美夕阳无暇。
品茗酌酒清欢,围炉闲话桑麻。
此生心愿已了,生老病死由他。
老头唱完,突然大哭大闹,又是叫又是跳。
哈哈哈,痛快!
说完,便把那根木棍和那个破铝盆交给张明道:该你了。
张明沉思片刻,咄哆敲响铝盒道:
待我了无牵挂,一切全部放下
独自单身匹马,一人走遍天涯
行走江湖留迹,不问春秋冬夏
深山老林探险,披星戴月看霞
……
名胜古迹游遍,淋漓尽致泼洒
游山玩水尽兴,一身轻松回家。
哈哈哈,痛快,痛快。
张明胸中的郁闷一时迸发,似乎那被这个世界打击的跪在地上的尊严再次得到了放纵。
去他妈的,凭什么老子不能过上好日子。
你说凭什么?
辛苦读书十六载,名校加身当乞丐。
混账王八一辈子,酒色财气呼之来。
你说他们凭什么那么嚣张?
你说我们又凭什么如此苦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