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祂转身的一瞬间,曙光初现,浓郁的黑雾被冲淡,仿佛快要日出了。
姜柚依旧站在原地,迎着朝日晨光,光照亮了空气里无数的尘埃,好像一场细小的飞雪。
而在飞雪之后,她明亮的杏眼里含着笑意,仿若雪过春晴,雾散花开。
消失的前一秒,神明看见了一场春光和煦,景色明媚,那枝花安静,却不可挡地落在了祂的心脏。
在祂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锁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自此,天光乍破,万物苏醒。
见爱人离开,姜柚这才跟脱力似地坐在了地上,她没有力气再挪动,身子索性直接往后一倒,躺得十分随意。
奔波了一晚上,这具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朝阳有些刺眼,姜柚微微眯起眼睛,瞳孔里的光渐渐涣散,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姜柚本来以为自己醒来就会回去,没想到再睁眼的时候,她还是在这具幼小柔弱的六岁身体里。
而且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受了凉,或许是本就营养不良,雪上加霜。
只不过两个姐姐一致认为她是受到了惊吓。
姜父姜母舍不得花钱送赔钱货去医院,找了各种借口,咬死了家里没钱,让她就这样养着。
姜母把不到四岁的姜钰背在背上,走到哪里都带着,连路都舍不得让他走,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把昨晚上从小姜橘手里抢去的糖剥给小儿子吃,面对恳求她的大女儿,她一把甩开她的手,尖声骂道:“养你们三个就够费劲了,你们吃穿不要钱吗?哪里还有闲钱给他看病!”
“就发烧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什么大病,还非要拿钱去治,那大家以后都别吃饭了,饿死算了。”
“就吹个风而已,还生病了,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姜柚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被姜母尖锐刺耳的声音吵醒了,脑子疼得跟开裂似的,脖子又干又肿又疼,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的眼皮烧得很烫,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视线里占据着很多黑点,还有些眩晕。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守在旁边的二姐察觉姜柚醒了,连忙凑上来,着急又关切地问道:“小妹,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姜柚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那双猩红的眼睛已经不见了,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又嘶哑:“水……”
手忙脚乱的二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桌子边,倒了一碗水,端来喂姜柚喝下。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犹如旱地逢甘露,一连喝了两碗,才慢慢变得滋润了起来。
姜柚不太有精神,脑子烧得跟浆糊似的,在二姐的手上拍了拍,哑声安慰道:“二姐,我没事。”
这一系列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姜柚睡得很不踏实,一直睡睡醒醒,经常听见旁边传来的声音。
大姐今年被迫辍学了,现在正被家里逼着相亲,她手里没有钱,根本没办法给小妹买药。
二姐还在读书,更是没有办法,姜父姜母又不管不顾,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后没有办法,大姐去找认识的朋友借了些钱,二姐跑去山里挖了些常见的药。
两人连夜抱着姜柚去了隔壁村的卫生所,这卫生所是几个村子一起用的,徒步走过去要差不多两个小时。
这个卫生所的医生根本就没有执照,诊疗水平一般,一些头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