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天凡的那一步鸿沟去践行他们口中的“海誓山盟”吗?
答案是不敢,在他废除承天殿之前,那一对苦命鸳鸯连相会都见不得光,而在他废除承天殿后,整整两年,萧轲珣又做了什么?瞻前顾后,非要事事圆满,达到他心中的完美无瑕,才肯与扶摇奔赴未来。
很可惜,那个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的弟弟被母妃养废了,永远都抓不住机会,当初鸩杀大哥的那一夜如此,对待心爱之人,亦是如此。
而他自己对扶摇呢,也说不上有多迷恋,只不过她很像珠妃刚入宫的时候,天真、稚嫩,心思很干净,令他有时候会恍惚而已,但落在有些人眼中,大概是被曲解成了垂涎。
师毕宣说她必能孕育皇子,只要依他之计行事,必能令陛下得偿所愿。励苍帝表面对他深信不疑,心中却生出两分嗤笑——这个神棍连送子之事都包揽了,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做不到,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励苍帝对国师殿的宠信浮于表面,师毕宣不过是天女被废除后用来转移视线的跳梁小丑,是百姓心目中的神权所依存的替身。
如今,既然有新的神之代言人可以制衡国师殿,他乐见其成,只需因势利导,便可拔除一切他想拔除的,扶植一切他想扶植的。
但是,这天下没有唾手可得的午膳,天女既然被他推上了神坛,享受万民的崇敬与信仰,便该给予回报。
有来有往,才是平衡之道。
这个道理,羲华可太懂了,甚至还与励苍帝生出了共鸣——天上地下,后宫的女人都是吃饱了撑的,为了无谓的权柄名利汲汲营营,神仙也逃不出这窠臼。
“陛下,一年之内,本座必还承天国一个海晏河清,如何?”羲华斟酌出了这个时限,既能解民生之困,又不至于太过引起九天的注意,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不必。”励苍帝连思索都不要,脱口而出:“海晏河清朕自己会做。天女殿下只需护好阿弥即可。”
“就这样?”羲华疑惑了。
“就这样。”
羲华笑了:“不瞒陛下,本座是根正苗红的神仙,记得你的心愿之一是长生来着,陛下难道现在不向我讨吗?”
励苍帝神色有些晦暗:“不急,天女殿下先欠着好了。”
羲华:“……”倒成了我欠你的了。
不过也对,长生和儿子,本就是不必兼得的,有了长生,他的皇权千秋万代,还要什么储君继承人呢。
自洪荒上古以来,皇室从来不缺少反目的父子,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血脉亲情又算得了什么,该舍弃,睫毛都不必颤一下。
若一个君王知道自己能够万载临朝,那么,拥有继承权的儿子便是他最大的敌人。
而相反的,励苍帝既然寄望于这个儿子,便说明,他已经放弃了长生的妄念。
想明白了这一点,羲华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迷途知返,内心清醒,算是很难得了。
“那么,祝陛下得偿所愿。”羲华站在承天殿的巨大天女塑像之下,赐予了她的祝福。
帝王的仪仗离开了,羲华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神官和侍仆,守卫之事她交给了彧止,而彧行么,他是谁的人如今已经显而易见,早在路上便被她撇回给了师毕宣。
“我的事想必大家都有所听闻,从今日起,还望诸位各司其职。散了吧。”
“娘娘稍待!”一个模样很是不俗的青年神官越众而出,自言是这殿中的神官长,名唤“颜慈”,率人呈上了两本册子。
既然是这里管事的,羲华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可不是看他长的顺眼什么旁的缘故——于是她接过了那两本册子,随手一翻,见其中一本是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