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城的天气自进入十一月之后就没好过,黑云压城城欲摧。
俞桥带着开锁师傅穿过一条坑洼水渍的小巷,老旧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三楼,302。
“开锁吧,需要看执照吗?”
“不用,陈警官介绍的我放心。”
几分钟不到,门被打开,一阵闷闷地味道,还伴着霉味、泡面味、脚气味、尿骚味全部混杂而来,俞桥下意识捂着鼻子,开锁师傅也捏着鼻子冲她点点头之后,快速逃离。
俞桥刚踏进门一步,一个懒声袭来:“谁啊,还不关门,冷死了!”
她直勾勾盯着半敞开卧室方向,一个男人半侧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头发鸡窝凌乱。
“徐明峰——!!”
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笑得咯咯作响。
俞桥大跨步走到卧室,徐明峰见状“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支支吾吾:“俞......俞桥,你......怎么在这儿?”
他慌忙拉着薄被盖在身上。
俞桥把气都用在手上宣泄了:你怎么不出庭,今天是开庭的日子,你忘了吗?给你打电话为什么说不告了?
徐明峰错愕——
一个小时前。
俞桥站在法庭上,而对方辩护律师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当然还有法官那句——你的当事人不告了......看着被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俞桥气得后脑勺发麻。
—
她冷静了一会儿,徐明峰套了一件卫衣,翻出抽屉的银黑色,只有手指那么大的助听器戴上。
“我不告了。”
?
“那你把费用结一下。”
听到“‘费用’”二字,徐明峰倏地从床上站起来,俞桥眉头轻蹙抬头与他对视上。
“你去找他要。”
俞桥知道徐明峰口中的“‘他’”是谁。
没好气地说:“徐明峰,这个案子我鞍前马后,只是需要你出个庭,可你不是混在家里打游戏,就是看小说,你能不能——”
话未完被打断,“你要多少?”
“鉴于我跟这个案子已经三个月了,除开我自身产生的费用,仅围绕你案子来的费用共计9800,这是最低的收费,支付宝还是微信?”
“多少?”
他脸皮一转,躺靠在床边上,嬉皮笑脸的。
“俞桥,讲讲价呗,反正你之前不也免费帮过其他人,多我一个怎么了。”
俞桥双手抱臂,眯着眼睛,问:“突然不告了是为什么?”
他眼神飘忽,右手搔着后脑勺,俞桥太熟悉他这动作了,问:“你收钱了?”
“所以不告了?”
“你助听器也是用这个钱买的?”
徐明峰一拍床头柜,怒目狞视,沉闷而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割裂轰鸣传到俞桥左耳里,她下意识眉头都拧起来了,头疼得炸裂。
他一脸无所谓:“对,我就是收钱了,我不告了。”
俞桥冷静冷静再冷静,她冷笑:“徐明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更多残障群体无法从正当渠道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都会学你。”
徐明峰轻嘲:“学我又怎么了,只要能拿到钱又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听障人士,可你做了这么多又改变了什么?”
俞桥听他的话心尖像被密密麻麻的细针扎穿了一样,她来不及思考,徐明峰突然下床,俞桥看着不太对劲,下意识想逃出卧室,徐明峰一个箭步猛地关上房门,用力钳制住她的手臂,他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将人抵在墙上,眼珠子上下扫视着,“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