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阵刺痛,荆南棘按住穴位揉了两下,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你醒了?”
暖光在沿着少年面庞的轮廓镀上一层灼灼的金色,他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如同春日碧潭涟漪渐消,平镜似的映照出小小的她的影子。
风夕扶着荆南棘缓缓起身,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一直躺在风夕怀中,盯着环住自己的双臂看了看,风夕烫手似的放开了她。
荆南棘捏了捏眉心,问:“我刚刚怎么昏过去了?被魇魔伏击了?”
“是,也不是。”风夕解释道,“魇魔与我们交过手,大概是知道自己打不赢,所以,将我们拖进了一场梦境中。”
“我们不是还在白鹿台吗?为何说这是梦境?”荆南棘环顾四周,又隐约觉察出不对劲,“不对,刚刚我们进的不是这间房吧?郭盟人呢?”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指向了厢房大门。
走出厢房,浓烈的脂粉香迎面扑来,荆南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目之所及缀满花灯红绸,灯光昏暗,透着一种招摇的秾艳感,似乎是某家歌馆或青楼。
这地方上下加起来一共九层楼,楼层结构与白鹿台几乎完全一致,甚至连她昏迷前所在的楼层都是一样的。只是,无论是陈设还是雕梁画栋,都明显比之前所见的楼台要陈旧许多。
她倚着雕花栏杆看了会儿,忽有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走上台阶,她们手上捧着衣服和首饰,边走边说着话:
“红姑今儿个到底在等什么人呀?生意都不做了,就在门口守着。”
“当然是等郭国舅家的二公子呀,他不是常来咱们白鹿台吗?”
“郭国舅家不就一个儿子吗,哪里来的二公子?”
“就是最近才发达了的那个呀。等会儿来了你就知道了。”
荆南棘想走上前向她们搭话,两位姑娘却径直穿过了荆南棘的身体,如同穿越一片烟雾。
她并非实体存在,她们根本看不见她。
“哇哦……我现在是人是鬼?”
荆南棘抬了抬,蹦跶了两下,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可别人却根本看不见她。
她又想起方才两位姑娘口中的花,捕捉到一个关键词:“郭国舅?郭贵妃的生父在她入宫之后不久就已亡故,何来的郭国舅?”
风夕走到她身旁,道:“我想这里,并不是,我们进来时的,那个白鹿台。”
荆南棘脑中闪过许多她偷偷读过的话本子,猜想道:“难道说?这是一场以白鹿台为案发地的梦境?所以这里并不是现实的白鹿台,这里的人也看不见我们的存在?”
风夕点头,“极有可能。”
说话间,方才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两个姑娘又折了回来,原先拿着的衣服和首饰都不见了。二人的交谈全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粉衫姑娘道:“这个丫头真古怪,一句话也不说,问她缺什么也不讲话。不过她年纪虽小,长得是真好看呢。”
黄裙女孩神秘兮兮地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咱们这缺美人吗?你没听他们说啊,这个丫头杀过人!”
粉衫姑娘惊呼:“这话可不能乱讲!她才多大啊,怎么会杀人?”
“你别不信啊。就几条街外那个香怡院,一个月前不是死了个公子哥吗?我堂姐就在那儿做事,她可是亲眼看见那小丫头浑身血淋淋的,连夜被官府给押走了。”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她怎么跑到咱们白鹿台来了啊?”
黄裙女孩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是红姑亲自带进来的,前几天郭二公子还来看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