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的上流方向,离他们大概两百多米远。
“桥这边是咱们,桥那边就不是了。”片警说,然后他转过身,又指着另外一座桥,“那座桥也是区界,咱们就凸出来这个厂区。”。
“那我们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这地方呢?”
“嗨,这边就是一个输变电站,别看占的地方大,但就百十来号人,能有啥刑事案件?最多也就是治安案件,我们都处理了,你们不清楚正常。”
“咱们可够点儿正的,”张文峰笑了,“你说这雨也他妈下得忒寸,要不你小点,冲不过来,要不就再大点,把尸体冲过那座桥去,非得当不当正不正冲到这儿了。”
“这就叫‘命苦不怨社会’。”展鹏扬扬头,“走吧,看看尸体去。”
围在一起的几个人看他们过来了,就往两边闪了闪,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这下展鹏和张文峰看得真切了。一片塑料布遮盖着一个人形,塑料布上都是苍蝇。
“这塑料布哪儿来的?”展鹏问。
“是我让人找来盖上的。”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展鹏看看他,片警介绍说,“这是厂保卫处的史处长。”
展鹏点点头,见史处长正拿着手套,就说,“手套借我用用。”
史处长把手套递给展鹏,他接过来戴好,走到尸体旁蹲了下来。尸体散发着臭味儿,他用左手捂住鼻子。张文峰也捂住口鼻,在他身旁蹲下。展鹏喘口气,用右手掀开塑料布,围在上边的苍蝇四处乱飞,他不得不屏住气息,用捂住鼻子的左手胡乱驱赶。
一具赤裸的男尸俯卧着,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尸体周身肿胀,惨白惨白的,不知是尸斑还是划擦伤,遍布暗点,一只脚还泡在水里。展鹏忍着恶心,把死尸的头转过来,死者面目模糊,已辩不出模样。他小心翼翼地把死尸的头又按原状放好。他用目光询问着张文峰,张文峰点点头。他手一松,塑料布又盖在了死尸上。
他倒退了几步,长长地喘了几口气,甩下手套,忙给自己点了支烟。“等技侦吧。”他对张文峰说。
张文峰依旧捂着鼻子,点点头。隔了一会儿,他才撒开手,说,“我早上听新闻,说昨天晚上山区暴雨引发山洪,淹死好几个人,你看山区正好在河的上游,这个人会不会是昨晚溺水被冲下来的?”
闻言展鹏被烟呛了一口,连着咳嗽几口,他才指着张文峰骂道,“你真是笨得不可救药。你家人泡一宿就能泡成这样?上学时你法医咋考的?你看他身上什么也没有,那山洪再凶,能把他身上衣服都冲没?”
张文峰讪讪地笑了笑。
“这么说不是意外?”片警问。
“八九不离十。”展鹏回答,然后看向众人,问,“谁发现的尸体?”
一个人举起手。
“你发现时就是这样吗?”
“是,没人动。”
“他身边有没有别的东西?”
“没有。”
“嗯。”展鹏略一思索,对张文峰说,“你给他做个笔录吧。”
“晕。”张文峰猛地一拍脑门,“我东西没带下来,还在车上呢。”说完,他一路小跑向上边跑去。
“你们,”展鹏指着史处长几个人,“我知道管不住你们的嘴,但回去别乱说,注意点分寸。”
“行,我们知道。”史处长忙点头。
“你们还有什么要反映的没?”展鹏接着问。
“倒也没什么了,”史处长说道,“就是觉得这世道真是怪,你说这河都干了多少年了,咋说发水就发水呢?还有,以前也没听说过这河里有什么大鱼啊,怎么把人的手指头都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