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们院里安然小姐不是男孩。”
父亲生意忙,安然已经好久没有看见父亲,她所在的忍冬院冬天堆满落叶,屋子寒冷,夏天多蚊虫,屋子潮湿,也没人肯管一管,母亲身边的丫鬟统共就小孟一人。忍冬院小,负责管他们院子的付婆子说了,小孟一人打扫足矣。
她年岁小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直到前几日,她娘带她去萧姨娘的牡丹苑走了一趟,她才知道自己娘和萧姨娘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三岁前的记忆几乎没有,但前几天的事情记得很牢。整个牡丹苑整整有他们忍冬院的十倍大,她一人走甚至要迷路。
娘亲和小孟带着她去拜见萧姨娘。
萧姨娘长得并不比她娘好看,但人靠衣装马靠鞍,萧姨娘穿的绫罗绸缎可比她们的粗布衣裳好多了,手上金钏子,项上戴珍珠,耳环也是纯金,发上戴着厚重的金玉珠翠。
她从小对金银珠宝感觉敏锐。
小孟继续说:“那萧姨娘是个市井女人,家无财物,听说来安府前身边就一个婆子丫鬟,随行箱笼不超过五个,连家里的一二等丫鬟都不如。娘子您还是出身江南书香世家,至少是老爷正经娶进门的,要不是家产没落了,也不至于流落到安府做小妾,被安老爷看上。”
苏彤是跟随亲戚来到长安城,亲戚中有人介绍了安弘致给她认识,她在五年前嫁给了比她大五岁的安弘致。
这话,小孟也就敢在房间里对着她娘说说。虽然是三房唯一的丫鬟,但小孟的待遇还不如府里的四等丫鬟,即便如此,小孟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苏彤和安然。
每次忍冬院少了什么分例,都是小孟去讨要,最后总能够讨回来一些,她们母女二人方才没有过不下去。
从感情上来说,小孟就像她的亲姐姐。
苏彤眼睛望向窗外,“说起生男生女,听说老爷已经从江南回来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老爷就算回来了,也是先去萧姨娘那里,连太太那里也鲜少去,除非去看玲姑娘、柏哥儿和彬哥儿。现下长安城里宠小妾的老爷多了去了,宠妾灭妻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况且商贾之家不比官宦世家那般守制。恕奴婢多言,奴婢希望娘子您加把劲,学学那萧姨娘会哭会撒娇会逗老爷开心,或许老爷就来我们忍冬院瞧瞧,看看老爷出外做生意的这半年,你们母女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苏彤长得清新淡雅,在安然眼里,娘亲最好看,比萧姨娘和太太沈氏好看太多了,但沈氏娘家家底殷实,又有亲戚是做官的,安家虽是长安城里一等一的富庶商户,却最需要官家的支持。
安家有钱,安老爷前些年买了个员外的官,外人都称安老爷为“安员外”。
萧姨娘说到底媚骨天成,流于市井,会唱歌会唱小曲,嘴巴甜,比她娘亲要更讨男人欢心。也或许是萧姨娘特别了解安老爷的喜好。
苏彤道:“小孟,你应该知道性子这东西最难改变。我不是萧姨娘,更不像她那么会来事。”
“您就算不想学那萧姨娘的,总归要为我们然姑娘想想,老爷若能够来一趟我们忍冬院看看,或许情况都能够改变。”
苏彤看着床上正阖眼假寐的安然。她不为自己,也需要为孩子考虑。
过了几日,安然看见付婆子带着一干粗使丫鬟和奴才来忍冬院。付婆子吩咐:“老爷再过几日就该到了,赶紧打扫,千万记得一片落叶都不许留。整个院子都打扫得跟新的一样,记住了吗?小孟,你这丫鬟,不干活,又在偷懒。”
付婆子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干脆给了小孟一个耳刮子。
小孟也不服软,性格强硬,年岁又轻,干脆回了一巴掌,打得比付婆子更狠一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