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为他开门的人是季妈之后,纪遇深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声。
以往都是时笙来给他开门的……
季妈照这会儿也不敢多问,“先生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就去做饭。”
她接过纪遇深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又转身系好围裙一头扎进厨房做饭。
生活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眼前熟悉的房间摆设,纪遇深却觉得空洞的可怕。
他呆呆的站了一会,一寸寸看过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才发觉房间空荡的原因。
原本鞋架上的粉色拖鞋,沙发上被揉的不成样子的兔子玩偶,现在都已经消失不见。
时笙曾经说,这房子装修的死气沉沉的,一点也不温馨。
他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从那以后,茶桌上便多出来一个花瓶。
时笙每天都在精心照料着花瓶里的花,每当有花朵枯萎,她便立马换上新的。
而如今,茶桌上的粉色雏菊已经变得干枯,破碎。
季妈躲在厨房一直偷偷观察着纪遇深的动作,见他一直盯着茶桌上的枯花,连忙冲了出来。
“怪我,怎么这个都忘记收拾了,新花我还没来得及买。”
季妈一边说,一边拔出里面的枯花扔到垃圾桶里。
纪遇深回过神来,淡淡应道:“以后不用买了。”
说完,他便走到了时笙的房间门口。
季妈出声提醒道:“先生,里面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怕纪遇深睹物思人,她已经收拾掉了房间里和时笙相关的东西。
按下门把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纪遇深还是选择推门而入。
季妈叹了一口气,又转身回了厨房。
时笙的房间依旧还是从前的模样,没有一点变化,甚至刚脱下了的毛衣还随意的放在床上,昭示着主人过不多久还会回来的样子。
纪遇深一眼便看到了被放在桌上的申请表。
季妈刚才收拾,顺手就放在了上面。
只见申请表上已经满满当当的填好了时笙的个人信息,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从他身边离开的想法。
纪遇深失神的拿起桌上的申请表,却意外发现了下面还压着一个信封。
信封外面,时笙还认认真真地写了纪遇深收四个字。
这封信一下子把纪遇深的思绪打回到从前。
那个时候他刚收养时笙没多久,彼时的女孩胆子小的不行,不敢同他面对面的交流。
可在同一屋檐下,难免有需要求他的事情,时笙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写好想说的话后,塞在信封里,然后偷偷的从门缝塞到他的卧室里。
后来时笙胆子大了一些,便也不再做这些事了。
打开信封,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信中洋洋洒洒写着这一次学术会对她而言的重要性,希望纪遇深能同意她参加。
信的最后,时笙发誓,她绝对不会借此机会逃离他的身边。
从进卧室开始,纪遇深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在看到信时,一直被挤压的那颗心瞬间爆裂开来,压抑的情绪瞬间宣泄而出,滔天的悔意将他整个人淹没。
“我应该让你去的。”
如果当时同意时笙去参加学术会,也就不会想着手术的事情。
她也就不会死。
纪遇深六神无主的走出卧房,正好撞见季妈在茶桌上摆放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