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泪水横流,任肝肠寸断,手心的雪瞬间化成水,水凝成了冰。
下一刹,本性懦弱怕事的子清奋力爬起蹿进耳房,从簸箩里抄起铁锥子疯了似的往外冲,红着眼不管不顾一心只想找那人拼命。
路过四敞大开的正屋,耳畔响起一道低弱却厉肃的声音。
“若想我死就尽管去!”
一句话如万条丝缕将失去理智的子清紧紧缠住,再也动弹不得,愣在原地无力地丢下锥子,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刮,一个人在廊上抱头痛嚎。
这一夜,凄冷难捱。
生活或是如此,偶有希望时常绝望,平地惊雷,一息间打得人措手不及。
等雪霁天晴,等风平浪静。
等一觉醒来,一切仿佛如梦。
拂晓蒙亮晨光熹微,内侍官存诚带来一个年长的婆子,说要给秋英看看身子。
自秋英回来就没睁过眼,安静地躺那一动未动,子清守在身边失魂落魄,凝视恬静的睡颜,一时拿不准人是不是真的睡过去。
只要是这宫里的人子清打心底厌恶,耷拉眼皮看都不想看一眼,可为了秋英的身子骨只能强忍,看婆子走到榻前子清寸步不离守在原地。
婆子掀开被衾,伸手就要解衣,子清出于警惕厉声制止,压抑不住心中沸腾恼意,低声斥问:“你这是作何?哪有这么看疾的!”
婆子觑了子清一眼,面不改色:“老奴是个妇人还能做啥,难不成这事还得让宫中医士代劳。”
子清恍然大悟欲言又止,不情愿地退到纱帘后头,甫一出就听里面“哎唷——”一声,紧接着自言自语道:“这也忒猛了,好歹悠着点呐。”
子清心里膈应,不免催促几声。
不多时婆子揭帘而出,转身从精致严实的木匣子里拿出一只白釉瓷瓶递给子清,认真叮嘱道:“早晚抹一次,连用三日便可消肿,撕裂处可多搽些。”
一边整理匣子,一边朝睡榻那头努努嘴,似笑非笑:“老奴承祖上衣钵,入宫数十载宫中妇人产育女疾、验身四审样样精通,经我过眼的女子不计其数你家小姑子可堪称绝,任世间哪个男人看了也得垂涎三尺,也难怪君上把持不住失了分寸,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冲动起来哪还顾得怜香惜玉。”
手里拾掇着,嘴角笑意更浓压根没看子清那张铁青吓人的脸,许是不晓得二人关系,歪头似喁喁私语:“这小姑子生的水灵,就连睡着也赏心悦目,肌肤似雪细嫩得连个毛孔都看不见,杨柳细腰凹凸有致,别看人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欠,尤其那幽谷菡萏之地更是……”
“说够没有!给我出去!走!走!”子清被婆子那污言秽语不正经的模样彻底激怒,粗暴打断,推搡着一个劲把人往外撵。
存诚闻声敲门想要一探究竟,下一瞬婆子便跌跌撞撞扶框而出,连匣子都丢在里面,人没站稳就破口怒骂:“你这野蛮妇人不识好歹,什么玩意儿,不就仰仗着自己主子得幸开始狗仗人势,像人们这种人老奴见多了!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闭嘴!”存诚强行打断,不许急眼的婆子再骂下去。
这时,从里头飞出一只庞然大物结结实实拍在存诚头上,存诚嘶了一声顿时眼冒金星,下意识扶住摇摇欲坠的筒帽。
那婆子弯腰拾起匣子,不欲善罢甘休。
“滚!”
一向脾性温和的存诚再也忍不住了,动怒失态。
婆子这才作罢,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存诚吃痛,顶着晕乎乎的脑袋,面朝厅堂仓促道了一句:“主子今日离京,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乍说完,就听门哐当一声被蛮力合上,连闩子都被震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