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见到一面未见的堂嫂。
寻常妇道人家,面相和善朴实大方,怀抱熟睡的婴儿,知来者是秋英惊愕失色。
转身将孩子放于睡篮,热情地引秋英入内,蹑手蹑脚出来将内室门关上。
还没寒暄两句就已泪眼汪汪:“妹妹,听怀志说你被魏人抓走,如何逃出来的?可是什么人救了你?”
秋英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你可有大伯他们音信?”
“我阿大?”这语气透着古怪,明显是家里出了乱子。
堂嫂点头:“你还不知啊,你被抓后那魏人三番五次拿你胁迫大伯,逼他就范,本来中间消停一阵子,不知为何突然去了一帮凶神恶煞的狂徒,打家劫舍毁砸工坊不说还将人打伤,大伯为了让他们彻底死心……”
说到这儿,红了眼眶的堂嫂声音收住没有再说下去。
“我阿大如何?”秋英急得坐不住了
“大伯……大伯当场自断一臂,当众起誓不再打铁造械……”
后面再说什么秋英已经听不下去,耳边一片嗡鸣,思维只停在这句话上。
脸色苍白后背瑟瑟发凉,子清从旁一把将人扶稳。
“何时的事儿?”子清问
“就在全福去魏都寻人那阵,当日公爹正好在外收账阴错阳差才没摊上,但虞池是不能待了,逃回洛邑让我娘俩离家避祸,他与怀志则南下寻人。”
“那我阿大他可是……?”
嫂子知道她想问什么,随即回道:“听乡人说当时人还活着,但凡跟秋氏有牵扯的匠工被一同上镣子带走,至于去向不得而知,翁公与怀志至今未归,也不晓得有无消息。”
秋英瞬间了然老夫人反常的态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客气道:“难为嫂子平日持家辛苦还要就跟着担惊受怕。”
“哪里话,都是秋家人何必见外,只是好端端地你们怎就招惹上魏人?”
为了不让堂嫂操心,秋英简单解释两句。
末了,实在没心情再待下去提出辞别,堂嫂再三挽留让其暂且歇脚静候消息。
出此大乱秋英哪能静得下来,恨不得现在就上路寻人。
子清忍无可忍,梗着脖子破口大骂:“早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放咱走,原来是绑了大当家,看咱俩没用处就胡乱发落,假装人模狗样的大发慈悲,实则一肚子坏水!”
秋英精神恍惚,已经没力气怨天尤人,一心只顾着阿大的性命,知他断臂的那一刻,痛心疾首几乎要疯掉。
婉拒堂嫂的收留,失魂落魄往外走。
“外面不太平,妹妹有何打算?”堂嫂追上前言辞关切。
秋英没想好,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说到打算想到子清方才的咒骂,不由想起那张道貌岸然人神共愤的面孔。
脆弱的心弦拉扯欲断,人前强忍实则不堪一击。
如果可能她恨不得现在就奔回无双城,冲进魏宫当面质问。
事到如今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一定要赶尽杀绝!
就算天潢贵胄也得讲求遵道秉义,她秋氏已经再□□步,为何非要逼着一身傲骨的老匠人不惜自残明志。
一时间悲恸、愤恨、焦急,无助在血液里翻滚烧灼,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费尽心力去恨一个人。
她曾尝试忘掉那里的一切,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可惜他不允,心狠手辣又反复无常。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他放她走,同时也用另一个方式向自己示威。
子清最是了解秋英,不出意外她肯定会折返无双城。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