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其中一马制服,便会得到新妇家人的赏识与丰厚的嫁礼,若有幸将这头马制服取其额间金翎花献与新妇,福泽祥瑞佳偶天成,可向妇翁求一愿,必应之。”
宗溯微微一笑,只道“有趣”却没有行动,半开玩笑问:“那新婿大概所愿为何?一圈羊十头牛?饱饭几顿?抑或是几顷良田?”
顿巴捋须点头,笑应:“君上慧达概是如此,粗莽之地皆是小求小应。”
“如此,那部首认为孤之所‘求’你皆可应?”‘求’字语气不由加重。
宗溯昂首望向奔腾空旷草场的雄壮骏马,看似闲聊实似质问。
顿巴与族老失色骇然,觉察失言赶紧离座请罪。
宗溯不以为忤,示意免礼。
就在所有人噤若寒蝉,认定君王不会遵从嫁娶风俗之时,宗溯将樽中酒水仰脖一饮而尽,捉衣抬脚跨过几案,褪去大袍将碍事的衣裾塞进大带,双舄拂草健步如飞,见一壮马近身眼疾手快,按住马背借力腾空而起攥紧缰绳,身姿矫健动作行云流水,似蛟龙如飞燕。
野性难驯马狂扭拧,宗溯攥住马缰狠力将马头调转至前方,扬起蛇鞭抽在马屁股上,受疼痛驱使四蹄离地横冲直撞,强烈颠簸马上之人却稳坐如山,身姿挺拔全无半点惊慌。
策马扬鞭风驰电掣,意气风发少年郎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奔逸绝尘。
向山向海向一切不可阻挡的外物,无畏无惧如茫茫夜空中的最闪亮的星辰,万众瞩目。
离近目标,屏气凝神,
一息,两息,三息、
长长的绳索精准地飞向雪花毛的头马,明明毫无筋骨的线绳却在力量与速度的运化下变成刀枪棍棒。
这时马儿侧甩急转,绳索滑脱就差一点就能圈住马颈,宗溯冷面如铁,双眉斜蹙抿唇不悦,远远就听到众人的叹息音,长眸含威勾腕转力,快要着地的绳索在最后一刻缠住马腿。
宗溯单臂抵住马鞍,脚尖勾住马镫,一手拉住拴住马腿的绳索,巧力侧身,在失重情况下换手触地维持平衡,起身间喽起套马杆,瞄准两马的距离,判定方位,套马杆于一瞬脱手。
随一声嘹亮马嘶,马颈被精准钳制住,众人瞠目结舌看得大气不敢喘,眼看宗溯抽离绳索再次掷出,像一头迅猛残暴的豹子腾空飞跃朝着头马扑去,定身坐稳,将缠在马颈的绳索利落地打了个蛇结,五指渐渐收力。
从挣扎乱奔烦躁乱叫,到气质粗重四肢松软……
再一片掌声与叫好中,宗溯翻身跃下,拍拍马背,亲手摘下马前额那朵象征着勇猛与爱意的金翎花。
转身间,那神骏张嘴伸舌轰然倒下。
走在前头的男子掸掸身上尘屑,面无表情。
喧嚣声音戛然而止,远处的人这才意识到发生什么,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眉开眼笑的顿巴突然僵在原地,如芒在背,捏住酒囊,眼中是宗溯朝自己走来的身影。
垂眸咽下口中的酒,抬眼起身拍掌笑脸相迎。
“吾王威武,令众小大开眼界!”
侍者端来水盆净手入席,若无其事道:“首领不怪便好,那马英姿气昂是匹难得千里良驹,可惜狂野难驯孤不喜。”转头看向众人,话音一转:“一民间戏耍尔汝等莫要当真,军中悍马铁骑无数,西北男儿更是豪迈气概,择日汝等可见识一二。”
顿巴呵呵应承。
酒阑人散,宗溯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步入行宫,遣出侍者与上将军肖钤低语两句,而后去了寝居。
临窗而立,阴凉的风扑面吹来心神彻底安定下来,穷目远眺夜黑无边,斑驳的光影如星光点缀其中。
风穿密林夜莺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