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那么一刻魏安是真的愿意如四年前一样放任楚如攸离开,可在看见东宫废弃庭院中那颗压满落雪杏花树时,你突然就后悔了。
那日,你本是偷偷在这院中悼念双亲,未曾料到楚如攸会突然闯入。你于黑暗空间之中窥见花落满春,小廊回合曲阑斜,少女静静伫立暖若安阳。一时间你竟分不清是在九重天阙,还是漫漫人间。
后来她问你,何谓世间之时,你急于离开,终究是害怕将晦暗的那一幕展露在她的面前。
在追出宫的一路上魏安便想,此生再也不愿像过去的四年那般活着。楚如攸,我什么样子你都已经见过了,所有人都可以抛弃我,唯独你不能。
所以在看见她可怜一群陌生人时,魏安只觉,善良如她,又怎会放任受伤的自己于不顾。旋即,魏安没有丝毫犹豫拔出长剑就照着自己的手臂划下,然后赶在楚如攸之前骑马从另一条路出城。
魏安在昏睡时仍然死死握住楚如攸的手,怎样分都分不开。在太医给魏安治伤之时,楚如攸也不得不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待在那里。太医将魏安伤口包扎好,又开了药后,房间里的人就渐渐散去,没多久楚如攸也枕着被拉着的这只手的手臂睡去。
夜深人静之时,魏安从噩梦之中醒来。这样的梦,他做过无数次,梦中有数百亡魂在火光之中哭喊挣扎。但这次似乎和以往有一些不同,那火光之中突然出现了楚如攸,所以你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
醒来后,你意识到一切仅仅只是一个梦,此时,自己紧握着她的手。也许是因为大仇得报,也许是因为楚如攸在身边,真正的放下防备后,再次入睡便是一夜安眠,无梦无魇。
清晨,楚如攸一醒来便试图掰开魏安握着自己的手,折腾许久,一点变化都没有。
似带有一些睡意朦胧的男声,“楚如攸,你当知我不会松手!”
“魏安,放我走吧!何必强留?”楚如攸的话中带着请求,但魏安感受到更多的是决绝。
魏安从床上坐起,然后又拉着楚如攸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依旧是柔声细语的说道:“楚如攸,留在我身边,什么我都给……”
眼前之人,楚如攸爱过也恨过,如今却只想逃离。言语依然冷淡,“魏安,你我之间追求的事物从来都不一样,你追求权欲,而我只想要自由安宁。你的谋划太大,我承受不起……”
“楚如攸,权欲有什么错?”
楚如攸急迫打断魏安的质问,“权欲没错,可错的是你不择手段……”
强忍情绪,继续说道:“魏安,我不是你,我没有走过你走过的路,所以你的所有选择我都无权干涉。但同样,魏安,我做的选择你也无权干涉。”
刚才的温声细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不曾同路?无权干涉?好!你要做选择,那我就给你选择。楚如攸,留在我身边,我便不杀谢怀瑾与顾修。当然,你可以离开,但我敢保证我会杀光你身边所有与你亲近之人,包括你的阿弟……”
强压的情绪爆发,楚如攸眼神变得狠厉,对魏安吼道:“你敢……魏安……你若敢动他们,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才是魏安真实的面目,心狠手辣,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向来都是不择手段,这些楚如攸早就已经知晓。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竟以为那点微小的爱意便可以将他改变,竟会对他抱有希望?
“我留下……让我见他们……”如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他们的安全呢?自由不属于这座皇城,更不会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只有钳制。
魏安决然走出房门,当然看不见楚如攸眼中的悲哀。
她恨你,不理解你,但那又怎样?你不是成功的将她留在身边了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