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户人家,不过只有家公的房子还是茅草房。
佳喜欢家公的花,因为种到土头接地气,涨势喜人开得很好,每次去都要看哈哪种又开了。池塘边的泥巴路上,很多草草花花。有一种草草,叶子宽大,会接很多珠珠儿——嫩的是绿色,再变白,最后老了发黑或者灰麻色,一串一串的珠珠儿都是中空的。阿香教佳,用线把珠珠儿们串起来,可以串好大一串,这是香小时候的耍法。
当然他们小时候还有滚铁环,铲牛牛儿或者扯响璜,自己做的鸡毛毽子,香都带佳体验一哈。小时候更没啥子零食,就扯一种甜草根来嚼。佳尝了一哈,感觉嚼不下去就吐了。
家公经常说:“你们现在的娃娃,好享福哦。来乡坝头耍,只能算是忆苦思甜一哈,走点泥巴路吃点忆苦饭,真正的艰苦你们哪里晓得哦!”
家公门口的小河不大,弯弯曲曲,有座又高又窄的石板桥。桥上几个好大的石□□,但没得护栏,站到上头有点吓人。佳小的时候河水还挺多,后来水量越来越少,河面越来越窄,好多地方的河床都露出来了。
夏天佳跟到大舅的儿子良哥,下河搬过螃蟹。裤腿挽起,在水浅的石滩上,大大小小的石头搬开,总有那么一两个小小的土螃蟹。大的也就小手板儿大,小的就是个小咪咪,壳壳都还是耙的,有点透明的灰色。
有一次佳正在找螃蟹,突然开始下雨了。雨点儿越来越密,别个都上岸了,她还在里面觉得安逸,最后干脆穿起衣服,直接钻到水里面,“狗刨式”扑了几哈。幸好雨不大,没有涨水,佳一身打得浇湿,光起脚板儿跑回屋。
香大叫一声:“你在干啥子?!快换衣服!”佳不开腔,笑兮了。
换好衣服,香酥小螃蟹也起锅了,加了盐和干海椒面儿爆香。爸爸舅舅爷爷赶紧拿酒杯倒酒,一桌菜又喝了很久。
表哥看到佳就喊她喊“药罐罐儿”,佳就喊哥哥喊“粮罐罐儿”。每次回来都带她到处耍,哪有啥稀奇的都带她去,上山下河,抓鱼逮虫。
夏天家下过雨的小水沟水涨满了,底底上全是青苔。良哥带到佳,抓一把谷草垫到屁股底下,往青苔上一坐,顺到水沟儿滑下去,又凉快又好耍,一遍又一遍划得佳停不下来。
佳还跟到良哥到处找野味吃,田坎儿上挖得到野生的折耳根,也叫“猪屁股”。其实就是鱼腥草,叶子和根根拿来凉拌,腥香刺激,吃得来的人当宝,吃不来的沾都不沾。根根还可以拿来炖汤,清热解毒,也没得啥子怪味。
佳还在田坎边上捡到过一个鸭蛋,在后山的野草草堆头也捡到过个把个鸡蛋或者是鸟蛋。佳问家婆,“是不是野鸡野鸭下的蛋呢?”
家婆说,“多半不是。”
“那为啥子不下到屋头呢?下到外头来?”佳追问。
家婆笑说,“总是憋不住了嘛!”
倾斜的水沟旁边,有一块大石板儿。水大的下雨天,也会有点水流过,偶尔有一两条跳错了龙门的小鱼儿直接跳到石板上,游又游不走板也板不动。佳和其他小娃儿一会儿又去转一圈,一会儿又去晃一哈,就等到捡鱼儿。
一次良哥带到佳,抓了一只特别大特别肥的泥鳅。佳好高兴,马上拿回去就要吃。香帮她油煎了放点儿姜蒜煮熟。哇又香肉又厚,还是自己抓的!佳得意地正要吃,突然啪一声掉到地上,还是院坝头放的水泥预制板的缝缝头,捡都捡不起来!只有喂耗子了。
“哦嚯!煮熟的鸭子飞瓜了!看哇,洋荤了哇。这哈吃铲铲啰只有!”李二最喜欢逗得娃娃不高兴了,都要哭出来了,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客家人的方言很特别,对外还是说四川话成都话,对内全部都说土广东话。虽然他们从两广两湖迁来,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