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好大的威风。”
林清抬头远眺,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天边隐约还透着一点红,像是快烧尽的工笔山水画还跳着火星子。
叶璟面上也不恼,只是看着她,大约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相公今日想必是去了白姨娘房里,只是这件事并非我本意……”林清想再如何也应当仔细为自己申辩一二才是,便把白烟今日在揽月阁中的事娓娓道来。
叶璟坐下听完后,心里有些烦闷,本以为不过两个女人争风吃醋而已,哪晓得一个婆子插嘴,说白烟这妇人满肚子坏水儿,教得二爷不去任职。
这下叶璟是真有几分生气了。
林清也是一惊,婆母告诉自己这件事时,她只带了陪嫁的紫薇和丁香随行,回院后也并未在其他下人面前提过此事啊?
“相公,这……”
叶璟出声打断她:“好了,你不必说这些。”起身便走了。只留下林清怔在原地。
思虑片刻,她屏退了婆母赏赐来的下人,只留下紫薇丁香二人。
她细细想着来龙去脉,觉得这件事想必不是她二人多嘴多舌惹来的祸事,却还是询问一二,得知的确不是后,她心里有些慌乱。
婆母不喜欢她是真,这婆子也是婆母拨过来给她用的。更何况今日这情形,没什么眼力见的年轻丫头尚且不敢插嘴,这老妇怎么敢莫名其妙讲出这样忤逆少爷的话来?
林清有些后怕。难不成是婆母想给她使绊子,刻意吩咐的吗?紫薇二人听罢觉得甚是有理。
接下来十几日里,叶璟也再没有踏足过揽月阁半步,虽然没有格外疼爱白烟,却差人送了许多赏赐过去,权当补偿她受了气。
赵氏听闻后,将林清叫去训诫了好几次,左不过是说她蠢笨,连个歌伎也收服不了,反而与丈夫离了心。
林清哪里还敢多言,现下丈夫已经对自己不满,她也想通了,原本婚姻就是自己不能决定的,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这侯府里过得好些。
这天还算风清气朗,她一大早便捧了本册子在查阅。
紫薇将早膳布好,瞧见自家小姐又在看书,笑着过去伺候笔墨,随口说着:“我们夫人呀,打小就是个娴静的,爱看书做学问呢。”
林清放下狼毫小笔,打趣她:“你这丫头,难不成是个睁眼瞎?你且看看我手上这是什么。”
“这似乎是您陪嫁的单子,少夫人。”
丁香闻言好奇凑过来瞧了瞧,说道。
“说得不错。”林清很高兴地出言赞许丁香,转头又笑话紫薇丫头:“既不用识字,便把从前给你请先生开蒙花的银子还我。”
主仆三人说笑了一会儿,林清一边用早膳一边与两个丫头聊天。
自己从前未曾注意,其实父母给她的陪嫁很是丰厚,比两个姐姐的嫁妆加起来还多上一倍。她晓得这是父母怕她到了婆家被人低看,硬撑着凑出来的。
且不说首饰和现银,田产庄子、店铺都是捡家里产业中好的给她,她从前信奉钱财皆身外之物这一套清高做派,嫁了人受了几天冷待才晓得厉害。
婆母一直管家不放权也就罢了,还怪罪到她身上。称家大业大,她不擅长理账、也不懂得治下,不得不使婆母受累。
用过早膳,她便将自己昨晚思虑周详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先是叫人去外头给寻几个丫鬟进来使唤,幸好当初婆母拨来的下人不多,她作为嫡子夫人,院子着实不赖,宽敞又雅致,下人再添上一倍也是不过分的。
其次给大姐姐修书一封,将自己的事情尽数告知,托大姐姐给找个忠心可靠又很懂得账目的婢女来,一则帮她打理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