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有选择的话,我希望是第一种解释……”
“唔,其实都差不多……”止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反正现实中的我,已经死了。”
鼬默默望着止水,一言不发。
这样沉静的目光总无声胜有声,在静默之时道尽千言万语。止水恍惚想起,鼬从小就是个深沉的孩子。对于年长者所阐述的观点无法苟同时,他从不辩驳或是吵闹,只用这双明镜般通透的眼睛看着你,看得你心虚,看得你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的言辞适合与否。
这点,跟风岚这个又缠人又闹人的小丫头完全不同。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止水无奈地用手指搓了搓鼻子,投降般的举起了双手,“你不爱听我说这个……”
鼬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眼神,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但事实就是事实……”止水有些不服输地小小声咕哝。
正说话间,那团被止水烧焦的灰烬又重新在夜霾中聚拢,无声无息地组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形,打冷眼看去,竟与止水如出一辙的神似。
鼬注意到了那边的变化,不由地蹙了眉:“又来了……”
止水闻言,亦转过身去,神色肃然。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彻底解决它吗?”鼬开口询问,语气自然如前,仿佛是和最默契的搭档商议对策一般。
止水摇了摇头:“它是因你【心魔】的产物,我能帮你击退它,但是不能消灭他。能彻底摧毁它的人,只有你自己。”它看着鼬,无比认真道,“只有你,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不然,即使你再这里消灭了它,在这样的环境下,它随时都有可能重生。”
鼬默然不语,他静立片刻,缓缓地闭上了眼,长舒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缓步走上前,站在了止水之前的位置上,与那逐渐成形的鬼影遥遥对峙。
他明白止水所说的,克服自己的心结,敞开自己的心扉。说起来简单,可若是真能如此举重若轻地化解,又怎会被称为「心结」?
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用最惨烈的牺牲与代价完成了对止水的承诺,可当他回首往事时,那血腥的过往历历在目,所作所为无一不与止水的嘱托背道而驰。独自一人时,他可以把这惨淡的结局藏在心底,任其生长成一个越来越膨胀的瘤,默默隐忍下所有的毒与痛。可是面对止水、面对他这一生的挚友与灵魂导师时,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刺痛着他高傲自负的心,他不得不剖开完好的伪装,直面他这失败的半生。
“鼬,难为你了……”
仿佛看穿了鼬的畏缩与逃避,止水的声音低低地从他身侧传来,带着令人安定的沉稳与宽慰,含笑温和道:“我知道的,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辛苦你了……”
鼬的眼睫很轻很轻的颤了颤,仿若飘零树叶静落与澄净的秋水,漾起浅浅的涟漪后缓缓沉坠于深潭。而他似乎也被这透着凉意的水温柔包容,如回归母体的婴孩,沉湎安逸地下坠。他想睁眼,从水底仰望瀚蓝的天空,看看这个不净的世界。
“……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不会怪你,也不会苛责你……这并不是你的错……”
止水的声音也像从深邃的水底传出,在万顷波涛中透着辽阔的回音,虚缈而不真实,但鼬却听出了他声音中潜藏的无尽懊悔与自责。他说着:“鼬,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把所有本该由我承担的重担都压在了你身上,而自己却懦弱地选择了用死亡来逃避……对不起,你现在一切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我很抱歉……”
鼬微微顿住,似有蓄不住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而当他睁开眼时,泪意却化为血痕,继而燃起一片黑色的冲天炎浪,若天照大神自高天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