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地叹气。她原本答应陆岁陪她一道来见李懿,就是希望陆岁可以帮她招架一些李懿的为难,却没想到他们在自己到底是不是江离这个问题上,本就是站在一边的。 姜鲤克制着身份被揭穿的担忧,努力维持镇定地回答:“陛下说笑了,臣女虽然有十年未曾通人情、知世故,但是打小阿爹也是教过的,臣与民不得置喙陛下的决断。陛下想骗臣女,必是有陛下的理由,至于陛下口中的那个江离,臣女知道不是自己就够了。况且,恰巧在偶遇陛下之前,臣女已经知道,陆公子的义姐,也就是陛下故去的江贵妃,恰好名为江离,与臣女的闺名同音。” “臣女明白陛下思妻心切,也看得出来当时陛下醉了,自是不敢再提,冒犯陛下,触碰陛下的伤心事。臣女只是一介疯病刚愈的女流,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还请陛下勿要过多地揣测臣女的一言一行。”话罢,姜鲤向李懿垂下去的脑袋沉得更低了些,状若恳请。 李懿听着她的话,目光一时变得迷茫起来。她言辞凿凿又条理清晰,一言一行虽带着没由来的疏远和不喜,但一直都是大方得体的。这若换作真的江离,从不会如此。 江离对他向来嬉笑怒骂,恣意随性。江离从不将他当作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比起君王,她更坚定地以为他们先是夫妻,而后才是君臣。若是夫妻之间都不能坦诚以待,那何谈帝后恩爱,共治天下内外? 姜鲤也察觉到他内心这一刻的松动,遂乘胜追击,更情真意切地补充道:“臣女其实明白,无论是陛下的亲近,还是陆公子的殷勤,都是因为在听过臣女的闺名后,抱着那渺茫几乎没有的希望,期待臣女会不会是已故的江贵妃,拼命地在臣女身上找寻与江贵妃的共同之处,以此来坚定自己的猜测。但是,陛下、陆公子,”姜鲤的目光一一地经过他们,接着道,“臣女并非是突然冒出来的,而一直都是活在将军府上生着病的姜鲤。早在江贵妃离开之前,我就已经叫姜鲤了。江贵妃不在了,陛下与陆公子心里难过,想找人寄托深情,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二位仔细想想,真的江贵妃的尸身就埋在皇陵,牌位就立在灵堂。她人虽不在了,可与你们之间的情意还在。你们若是贸然将感情寄托在我身上,是不是也算对亡者的不忠?” “我想江贵妃那样一个被你们说来爽朗、随心随性的人,当是不希望有任何其他人抢走本属于她的你们对她的感情。所以,还请陛下与陆公子节哀,放过臣女,放过江贵妃,也放过你们自己。” 姜鲤凝眸,郑重地与李懿对视。那一双脉脉含情的杏眸里此时却是一片沉静。沉静得就好像,她心里坦荡地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爱与恨。 李懿讨厌这样的眼神,但他又不可否认,姜鲤的话若醍醐灌顶,浇醒自己这些时日来的愚蠢与荒诞。江离已经不在了,他怎么会以为姜鲤会是江离,一个得过疯病、才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如何与他陪着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发妻比较? 江离是与他一起经历过刀山火海的,而姜鲤恐怕看见死去的鸡鸭都会被吓得花容失色。 姜鲤比不上江离。 可是,江离已经死了,只有姜鲤还活着,若只是硬让这个名字变成还活着的人的一个念想,又为何不可呢? 李懿这一瞬,几近执拗地狠狠地瞪着姜鲤,但是很快,他又想到姜鲤方才的话,真正的江离应该是不喜欢别人替代自己的,抢走李懿和陆岁对本来她的感情。 他这样爱她又这样了解她,怎么会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呢? 李懿的面上一阵风云变化,眼里的情绪波涛汹涌,良久,他没有半分好颜色地冷淡对姜鲤道:“姜娘子,你欠我的那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