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鲤在与李懿重逢之后,曾经想过,假如能够彻底摆脱他,这辈子就好好地做姜鲤。 姜鲤从前是个痴傻儿,没有什么固定的脾气和喜好,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就先跟着夏宜和杜婉读读书。 然后,等她再大一点,等姜衷对她更放心一些,她就离开京畿,四处游历,或者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很喜欢最初自己捡到李懿的望山。 姜鲤这夜,睡得前所未有得安心舒适。翌日,她又要去到杜太傅府上。经过了第一日,姜衷和姜禹不再送她,而是由小丫鬟楚禾陪伴着。 楚禾明显能感觉到姜鲤的轻松和愉快,就好像是经历了巨大的忧虑之后的尘埃落定。楚禾不敢过问姜鲤具体的原因,但楚禾仍旧因为姜鲤开心而高兴。 姜鲤倚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楚禾轻轻地摇着团扇为她带来一丝清凉。 马车又行至窄巷,在窄巷尽处另有一辆宽大些的车架早已在此等候。马车夫刚想与那车架错开,车上的人却是探出头来,笑唤了声:“姜娘子,好巧。” 姜鲤听见有人唤她,派了楚禾出去探查,自己则依旧坐在马车内,只稍稍地探出个头来。眼见那马车上的人是自己熟知的陆岁,她一时表情怪异起来,眉头微微地皱着。 陆岁今日穿了一件竹青的锦绣袍衫,发髻高束,簪以青玉,满身的少年之气,似初生的骄阳。他从马车内走出来,换而骑马靠近到姜鲤的车窗边。 楚禾刚好进来回禀:“是陆丞相家的公子,说是也要去杜太傅府,恰巧与姑娘遇见,就想结伴同行。” 姜鲤听罢,转眸通过窗牖去看侧边的陆岁。陆岁面带微笑,情绪稳定,俨然不复初见时的一派哀伤、痛苦。 陆岁缓缓地扭头,也望姜鲤,先是笑容咧得更深,而后询问:“姜娘子起得这般早,可曾用过早饭?若是没用过的话,我这里打包了两根油馃子,虽是寻常勋贵人家看不上的街边吃食,但口味极是不错。” 陆岁说着,手自原本自然垂下的外边捏着一个桑皮纸包抬起,越过中间空隙,递到姜鲤所在马车的窗边。 姜鲤的目光从陆岁的脸上转移到那油乎乎的桑皮纸包上。桑皮纸包裹着两个长条状的油馃子,也即类似未来油条一样的东西。因为油多有几滴油斑透过桑皮纸包显露出来。 姜鲤觉得自己该是嫌弃的,但是闻着那浓浓的香味,根本摆不开手拒绝,遂不紧不慢地接过。她拿了其中的一根,又把剩下的一根送还回去,好笑道:“没曾想,堂堂的丞相公子还喜欢吃这种普通的街边小食。” 当然,她也很喜欢吃,是江离的时候就喜欢吃。只是,从江离变作姜鲤以后,她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市井习性,便没在将军府上吃过。 陆岁从容地回答:“因为我阿姐喜欢吃,看她吃得多了,我即便再觉得脏也忍不住想品尝品尝,谁知这一品尝发现还真的挺好吃。” 话罢,他略略地咬了一口,大块朵颐起来。 姜鲤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勾起了自己的口腹之欲,纵然自己已经吃过早饭,也跟着吃起来。楚禾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陆岁又道:“说起我那位阿姐,姜娘子知道的,就是与姜娘子闺名同音的那位江贵妃。昨日姜娘子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无论我阿姐她是不是真的死了,都不会希望我们把对她的感情转移到你身上。” “所以,之前,陆岁多有得罪了。”陆岁说着,抱拳拱手对姜鲤施了一礼。 姜鲤平静地受着,但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