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岁数也该嫁人成婚。”
夏宜说完,重新靠上前来,怜惜地挽住姜鲤的臂弯。
姜鲤这次倒是没打她,只略略地瞋她一眼,而后,别过脸去。
夏宜说得没错,在半个月以前,以及过去的十年里,姜鲤她都因为八岁的时候发热过度、救治不及时,心智受损,一直像个痴儿一般浑噩度日。
京城里无人不知,大将军的长女姜鲤是个痴傻的。
只是,半个月前,她突然如大梦初醒一般地恢复了神智。大夫说,这怕是神农在梦中对姜鲤的救治。道士则言,多谢天神庇佑。佛家更相信,这是姜鲤前世行善积德的福报。
只有姜鲤自己知道,她病愈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神农、上天和佛祖,只是由于她换了个灵魂。她已经不是原本的痴傻儿姜鲤,而是一个名字与之同音的亡魂。
她原叫江离,是皇宫里不久前死去的那位江贵妃。
姜鲤想得正出神,那站在她前面的年轻公子已是被大师父喊着到面前坐下。夏宜推了推她,催促她往前。她站过去,能听见大师父与那年轻公子的对话。
年轻公子将自己的长签双手递呈给大师父,接着,合十感激道:“有劳大师父了。”顺便自腰间取出一块银锭子,放在大师父手边。
大师父笑着,对他回了一个合手礼,先道:“多谢施主结下善缘。”接着,大师父一边看那签语,一边不紧不慢地问着,“不知施主此签所求为何?”
姜鲤好奇地去看了看那签语,上面写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姜鲤不懂谶语,但就这诗句本身而言,该是枚好签。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听那年轻公子回答大师父道:“我想求一位故人的去向,别人都说她死了,就连她的丈夫也这样说,可是我不相信。我小的时候,她总骗我自己是神明,神明又怎么会死?”
年轻公子说着说着,已是有些情切起来。那疏朗若空谷传响的嗓音,让姜鲤觉得更是熟悉。还有那个编神明骗人的故事,姜鲤生前也曾做过。
姜鲤目光震动地盯着那年轻公子。
大师父随之回答他道:“阿弥陀佛,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施主节哀。”说着,大师父稍稍对年轻公子弯腰施了单手礼,而后,才说下去,“不过,身死未必意味着缘灭,佛祖常言,诸事因果,循环往复。施主的那位故人倘若前生悲苦,今世一定会得到佛祖的普度。或许,她就在施主的身边,与施主另有一番机缘。”
此话一出,那年轻公子几乎下意识地立马转眸向四处张望去。他的目光掠过前方、左右,倏尔回头,朝着姜鲤她们望了过来。
年轻公子的正面比于背影,更是出类拔萃。那是一张看上去刚弱冠年纪的隽秀面孔,剑眉星目,眉眼疏朗,满溢着少年人的鲜活与生机勃勃。
如果他没有因为情急,皱起眉头的话,几乎灿烂明媚得可以比作初生的朝阳。
他看着姜鲤与夏宜顿了顿,没说话,径直地正过头去。夏宜则是略为惊讶地扯了扯姜鲤的衣袂,更是小声地告诉她,“这人竟是陆岁。”
“陆岁?”姜鲤重复着这个名字,有一些过往的记忆翻涌上来。才刚十来岁的小小少年,目光审视地紧盯着她,半晌问出一句,“你就是我那位便宜得来的义姐?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嘛。”
记忆中的少年长大了,姜鲤更有些出神。夏宜则是以为她在好奇陆岁是谁,便耐心地与她解释:“陆岁嘛,表字平宁,当朝丞相陆今之独子。”
“可惜是个不常露面的主。他很少会与我们这些其他世家子弟来往。年前刚弱冠就入朝做了个从六品的秘书郎。没曾想,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信鬼神之说。”夏宜一边补充,